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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擺佈的木偶人,順從聽話。
傍晚的時候,村裡的支書揹著手來到羅家。他的寬板臉上掛著抑制不住的笑容。他帶來了一封信,溫厚地說:“初陽啊,是大學校裡寄來的呢!通知書!你考上啦!”雨仲也跟著興奮,搶過來一把扯開信封。初陽很快看了一遍,真是通知書,省裡重點大學的哲理系。信裡恭喜他中榜,通知他什麼時候報到、該帶什麼東西、交多少錢,介紹學校的歷史、現況、注意事項、希望他喜歡新學校之類。
初陽淡淡的說了聲謝謝,隨手把信放在一邊。考上了大學,多年苦讀有了回報,那又怎樣呢?
支書疑惑地看看他,心說,這小子,考了這麼多回,不就是要這麼一個結果嘛,收到通知書不是該高興嗎?
雨仲本想留著照看初陽,他這個樣子著實叫人不放心,但家裡來人叫他,說送來一個病人,初陽催他趕緊回去救死扶傷。雨仲走的時候,正是晚霞滿天,初陽坐在屋頂一動不動,遠遠的回頭去看,猶如薄薄的一張剪紙,襯著背後宏大的天空,孤單淒涼。雨仲的眼眶熱熱的。
這一天,太陽快落盡的時候,初陽像往常一樣坐在房頂上的躺椅裡,看著遠遠的浮雲。村口的小路上走來一個細瘦的身影,金片一樣的斜陽裡像是一隻跳躍的小鹿。
初陽看到那身影,全身一震,跳起來就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跑著去迎接來人。
小葵鳥兒一般向他撲來,他們相互緊緊地抱住。小葵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掉,一邊哭一邊嗔怪他:“你怎麼悄悄跑了?我爸爸怎麼罵你趕你,你也該讓我知道啊,你為什麼要走呢……”
那天買了東西,左等右等不見爸爸和初陽來,回家去,才知道初陽已經走了,她跺著腳跟爸爸發了很大的脾氣,爸爸的臉色生病一般灰暗,對她的哭泣和指責置若罔聞,然後關在書房一個人吸菸,羅蕊阿姨敲門叫了好幾遍都不出來。她猜想是爸爸和初陽哥哥吵架了。那一天爸爸和她都堵著氣,阿姨做好了飯卻沒有吃飯的人,左勸右勸,家裡還是悶糟糟的。
過了幾天,爸爸的心情看起來好一些了,主動向她示好,但是小葵把允許她去看初陽當做原諒他的交換,但是爸爸的情緒很不穩定,一會兒準她去,一會兒不准她去,一會兒說他也要去看初陽,一會兒又說他怎麼有臉再見到初陽,顛三倒四喪魂落魄的,一點也不像平時意氣風發的爸爸了。小葵實在按耐不住,不等爸爸決定到底怎樣,就偷偷跑出來,她擔心著從家裡不辭而別的初陽,幾乎一刻也不能再等待了。
她摸著初陽刀削一樣的臉和手背,心疼地說:“怎麼這麼瘦了?是不是不開心?爸爸真壞!”
彷彿從一場夢魘裡掙扎了出來,初陽又活了過來。只是,幾乎所有的表情,都由微笑來代替了。他替她做很多事情,端水、送飯,甚至穿衣穿鞋,她都只需坐在床上。他帶她去這山裡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他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話,只是,他自己很少說話了,也不再親吻她,只是那樣令人心酸地微笑著看她,溫柔憂鬱得幾乎滴得出水來。
下過一夜的小雨,從山林裡吹來的風潮溼清新。霧氣淺淡了一些,飄得高了一些,像是調皮的綿羊毛,一小團一小團,一小縷一小縷,飄在樹梢,流連半天,倏然不見。雨後的明媚陽光灑在山林,水珠從樹葉尖上落下,滴答有聲。鳥兒嘰嘰嘰的,在林間吵鬧。這樣的清新與美麗,真叫人心情振奮。
初陽嗅著清爽的空氣,神秘地說:“都是蘑菇的清香啊!”小葵抽了抽鼻子,皺著眉說:“哪裡有?一股土腥味啊。”
初陽帶小葵進山採蘑菇。他給小葵穿好紅色的小雨衣,兩個人踩著幾乎被雜草淹沒的小路,穿行在山林裡。草窩裡、樹根旁、倒掉的朽樹上、溪岸邊、落葉下,藏著那麼多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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