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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玩鬧鬧爬到光明山頂,已是傍晚時分。站在方圓百里最高點,群山疊翠,挨挨擠擠地站立著,百鳥啾啾,翩然歸巢。斜陽溫柔,織出壯闊的彩虹般的綢緞,鋪在百山之巔。
雲霞滿天,彷彿一片金燦燦的海。小葵坐在山頂平地上,痴痴地看,直到最後一絲光亮的紅色也消逝在暗藍的天空,她長長地呼一口氣,回過神來。
“為什麼叫做光明頂呢?”她好奇地問。
初陽想了想,大約因為這裡是最早迎接光明的地方吧。清晨站在這裡,無限的黑暗包裹著你,風大而凜冽,掠過樹梢,呼呼作響,風向不定,風聲亦變,好像你的周圍全是怪獸在嗚咽或嚎叫,你感到絕望和恐懼,感到陰冷和孤獨。你只能默默地承受,茫然地大張著眼。忽然的,眼前一亮,太陽毫無徵兆地掙脫一切束縛,從群山之海奔騰而出,天地迅速光亮起來,黑暗、絕望和恐懼飛快地退去,你虛脫地站在群山的最高處,第一個被陽光撫摸。風那麼清新,天地那麼闊遠,你會感到新生一般的喜悅和純淨。於是不管有多麼沮喪,你又有勇氣回到冷漠的現實世界,安穩或麻木地過上一段時間。
初陽的聲音平靜溫和,這是小葵聽他說過最多的話。她屏息靜氣,仰臉望著這個眉眼間隱藏了憂戚的男孩子。他一向是沉穩寬厚的大樹,溫良寂寞地笑著,從不表達自己的疼痛。他一定常常到這光明頂來尋找光明,他一定常常體會到這種驚心動魄的重生,所以才有這樣深切的體悟吧。
小葵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眼淚嘩嘩地流出來,她把腦袋埋在初陽懷裡,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孤單憂鬱的男孩。
夕陽落盡,山風吹在身上已是冰冷。初陽從揹包裡取出厚衣服將小葵裹在懷裡,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她涼冰冰的鼻頭:“冷嗎?”小葵瑟瑟抖著笑了,閉著眼睛去尋找他的嘴唇。她貪婪地吻著他,含含糊糊地說:“唔,景色這麼美,不留一個光明之吻怎麼行……”這孩子,就沒辦法讓人不心疼她。
初陽忽然苦笑起來:“糟了,忘記回家了!我們得快點下山去。山裡黑得快。”
小葵扭頭看看山下,說:“反正就算現在走,天黑之前也趕不回去了。”她眼睛骨碌碌轉了幾下,說:“我們就留在這裡等待光明,好不好?”初陽有些猶豫,他見過的、擁有的所有美好事物,都樂意與她分享。只是沒有帶毯子之類禦寒保暖的東西,留在山上過夜會很冷。而且,不知道外公外婆發現他們沒在家會不會著急尋找。
小葵留戀地環看了一下四周的群山和天邊最後的白亮,嘟了嘟嘴說:“好吧,那回去吧。”
初陽不忍心看她失望的小臉,嘆了口氣說:“那就留下來看光明吧。”小葵的眼睛忽然就亮起來,像兩支小火把,初陽忍不住笑了。兩個人在山頂隨意走了走,天馬上就黑了。
他帶著她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是個溫暖乾燥的石頭窩,四面是石壁,頭頂卻有幾個天然的眼兒可以交換空氣,但冷風卻一點都吹不進來,。他打著手電筒,在附近找了一些幹樹枝和乾草鋪在地上。他邊忙活邊嚇唬她說:“這地方不是熊洞就是野人住的地方,等老熊或者野人回來了,我就把你送給他們做小媳婦!”小葵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嘟噥著:“切!知道你捨不得,我可是你小媳婦!”初陽的心臟一疼,在黑暗裡偷偷地笑了。他把揹包裡的東西一一取出來,食物、松毛茶汁、線帽、手套,還有一件大衣。小葵驚喜地叫:“哥,你怎麼想起來帶這麼多東西?”初陽背靠著大石頭坐下來,把揹包墊在地上,自己披上大衣,將小葵整個兒抱在懷裡,用大衣包嚴了,給她戴上手套和線帽。小葵呵呵地笑,像個孩子似的縮在他懷裡,腦袋左搖右晃:“哥,我像不像個棉花球?”他無聲地笑了,給她把煮紅薯剝了皮,保溫杯裡的松毛茶倒出來:“來,吃點東西。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