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道謝 作者：童言堡(第1/1 頁)

我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男人，甚至生出了一絲憐憫。我感覺有點噁心，乾嘔，吐出了一口泡沫。

“你怎麼了？要緊嗎？要不要看醫生。”

我搖搖頭，不說話，起床，穿衣。

“我真的喜歡你，我會對你負責。”

“那明年的學費？”我轉過臉。

“我一會就打電話問我媽。”他不看我。

我沒再接話，徑直離開。

助學金到賬之後，我又去見了劉處長表示感謝。

之後不久，我開始失眠，躺在床上頭腦中好像放電影一般，任之遠、劉處長、母親、父親、程鵬飛······一一出現在我眼前。不論平躺抑或側臥，這些人總能極精準地找到我，並跟我聊天。有時候困極了能稍微淺睡幾小時，但常常做夢。夢見被鬼追，被強姦，被綁架，被肢解；也夢見自己殺人、放火、得重病，常常醒來一身汗。

再之後，我開始出現頭暈，心慌，呼吸急促，頻繁上廁所排尿，還沒吃飯便覺得腹脹，吃完飯又會覺得噁心、想吐，上課的時候拿著筆的手會不自主抖動，前排同學講悄悄話我就會認為是在議論我，在食堂吃飯看見前面排隊的同學和後面吃飯的同學大聲笑，就認為是在嘲笑我；任之遠每次接電話我都會覺得是有人在向他告密，他笑著回微信時候，我就覺得是有女孩在跟他聊天······

我時常忘記穿外套就跑出宿舍，時常忘記穿襪子，時常穿著拖鞋進教室，時常拿錯課本，時常走錯教室，時常不記得手機放在哪，時常不記得和任之遠約在哪家店吃飯，······

我開始和任之遠頻繁吵架。任之遠給我買良品鋪子的雞翅，把麻辣口味的錯買成五香口味的我會罵他；送宵夜晚到十分鐘我會罵他；打電話超過三聲未接我會罵他；和我吃飯看手機我會罵他；買不到滷牛肉飯我也會罵他······

任之遠說我有病，我問他有藥沒有。

臨近暑假，我倆的約會逐漸轉移到圖書館裡。

晚上我驚醒，一身汗。凌晨三點半，我再次躺下，睡不著。

我想起那天去找劉處長道謝。

“劉處長，這次真的非常感謝您。”

“菀青啊，你可要好好努力哦。”他走到我身後，“我明白的，劉處長，您放心。”我並沒有閃躲，這樣近的距離，我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刺鼻的菸草味和肥胖者特有的油膩氣息。

發訊息告訴任之遠我和室友外出吃飯，然後便上了一輛銀灰色豐田crv，來到海邊的一家義大利西餐廳。

“這家餐廳位置偏僻，卻屹立不倒，味道自然是一等一的。”他有點傲嬌的神情。

“陪我喝點紅酒？”

“一點點吧，我不太會。”

“紅酒是社交禮儀，漂亮的女孩子應該會。”他笑起來，滿臉堆肉。

吃飯期間，他問我家庭、戀愛、大學生活和學習。問題簡單，像是來自父輩的關愛；心思複雜我不說話，眼睛往向窗外，漆黑一片，黑到任何罪惡之行都足以隱藏。

他叫上代駕送我回。

打電話給任之遠，正在和朋友們打遊戲。

回宿舍，開始噁心，接著便是劇烈的嘔吐，一直吐到出現金黃色的水才罷休。

沐浴露洗了十幾遍，面板泛紅，胸口出現無數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