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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眉接過,展眼淮西王也著上一件薄內衫,她輕輕上前,也沒服侍過人,照葫蘆畫瓢似的的在人家臉上糊弄,忽然他輕嘆著開口,聲音異常的低啞,“別擦了,再擦要出事了。”
靈眉一瞬兒不解,不意間往下一瞄,蹭的腦子裡炸開,他也不掩飾,他也不再引逗她,夾雜著冰藍香的氣息撩過來,靈眉不知道往哪裡看好,明明覺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那屠刀卻遲遲不肯落下,耳朵裡嘈嘈切切的,任由對方從她手裡抽過面巾,往臉上一抹,登時一道沙土灰痕,“哎,你這是怎麼擦的。”
吳樾兒“砰”的一聲,將手裡的盅子摔到地上,裡面的銀耳燕窩流散一地,黏黏的濺到對面人的裙子上。麝香哪裡敢擦,這麼多年,沒見過她動這麼大的火,還是宋媽媽上前勸,“娘娘,仔細動氣!”
吳樾兒俏臉發白,指著豆蔻,“媽媽再聽,好多著呢。”
豆蔻確有副伶俐唇舌,嘰嘰呱呱,“那張副將出來,得意的很,說因禍得福,見著了王爺最寵愛的妃子,天仙一樣的,又美麗又溫柔。旁邊人就說,王爺這樣對他,顯見著是真不怪罪的了。”
那宋媽媽好言著勸,“我還當有什麼,不過是藉著她安撫下頭的人,小蹄子們眼真淺,這也來撥娘娘的火。”
吳樾兒冷笑,“我雖年輕,也曉得這裡頭的含義。帶著她去見外將,怕是王妃才有的資格——您的哥兒,當真是上了心!”
她這樣講,宋媽媽倒不好再勸,勉強排開,“她哪能做王妃,王爺不會如此糊塗。”
“自然。便他想,宮裡頭也不能答應。”吳樾兒俏眼鋒利,“但就他那份心意,怕是真要越過了我呢!”
豆蔻在下邊眨巴著眼,“奴婢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報。”宋媽媽嫌她多嘴,吳樾兒卻道,“快說。”
“是,”豆蔻飛快的瞄過宋媽媽,“奴婢聽說,昨兒遊管家去過周家,回來回話出來,王爺便不大高興的樣子。”
哦?吳樾兒腦子裡飛快,倒不再做聲。
日子這麼樣不疾不徐的又過了十七八日,這期間,因淮西王公務繁忙,一會兒校場操練,一會兒巡視大江的水防,一會兒會晤官員,倒是沒回來幾次。卻是每次回來,都要喚靈眉過去相陪,或下盤棋兒,或一同用飯,雖每每也有親暱舉動,但倒沒有更加過分,說她鴕鳥也好,恨她得過且過也罷,她總有了個僥倖的心思,悄悄兒想,或許也不是人人都愛那種事。
碰上過兩回吳樾兒,這位年輕少史的眼中,還是那樣驕傲自矜,但又多了一兩分奇怪而憤懣的神情,靈眉的性子,最不擅於也最不耐煩這些女子的爭鬥,也不猜度,也不迎避,工工整整的真如一個做客的女眷。
“其實你也是有些尷尬的。”這一日,偶遇來府訪探的延平郡王李濟,二人且行且走,那李濟忽然道。
靈眉一愣,片刻笑開,“尷尬嗎,或許我一向裡尷尬慣了,倒習慣了尷尬。”語氣裡有自嘲的意思。
李濟再看靈眉,眼睛裡有了探究。有的女人,美得像一束光,瞬間能劈開人的心魂,讓心臟熾烈起來。這一位卻不是。就像你去看雲,它是雲,它也不是,靜靜的就有千萬種變化,那是一種流動於無形的美。若是普通女人,生有這種韻致,已足以惑人,偏她又是這樣的相貌。然其實這相貌,多數時反而成了一種障目,使人先驚其豔,倒難察出她的韻致來,所以自己初看她時,只以為是一個絕色的美人罷了——暗歎一聲,難得那一位,可真是生的一雙好眼睛。
靈眉對這位延平郡王,倒也有天然的好感,默默行了一會,道,“上一回拜見老王妃,民女真要謝娘娘的厚愛。”
“哦,”李濟回過神,“母親與你投緣,她還囑咐,讓你可以再過去。”靈眉一福,“謝娘娘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