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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千山的眼底卻因此隱隱有了期待,我卻怕傷及他,不願再說下去。
“我喜歡你。”
他總歸是那麼直白,我嘴角的笑意卻僵直,道了一句:
“可我不喜歡。”
他望著我的眸子從清鎏以至於逐漸黯淡,我不忍心的情緒又開始氾濫,卻是不容自己憐憫之心更加放肆。
他眼底盡是忿恨與寡淡,喃喃而言:“在你的心裡,我晏千山,萬山空禿,卻無一木可用,不過廢柴一根,永遠比不上溫衍罷了。”
“是啊,反正我什麼都不是,大概與你相行都是極丟你的臉,無論是作為你的弟子、你眼中的弟弟、更別說是作為你的夫婿了。”
“人若是無能無用也要有自知之明,而我卻連自知之明都沒有。”
他一句一句,我卻什麼話也沒說。
夜之邃靜被扯破。
阿三忽地在外頭大聲叫喊:“少爺!少爺!”
我看著晏千山,他亦望進我的眼裡,笑得有幾分慘烈,道:“如今阿三來尋我,你便不用來趕我了。”
阿三終於找著晏千山,愣頭愣腦地說:“少爺!明日溫公子與小姐還要回來歸省,明早還有儀禮,不晚了,早早洗洗睡吧!誒,小夫子你也快些睡吧!若有功課今晚也就算了吧!”
“溫公子,晏少爺。”晏千山笑意透冷,讓人不禁一顫,無奈如徹涼的水,潑於身上凝成了寒冰,大笑,“對啊,我不過就是個少爺。”
說罷轉身而走,阿三見了他家少爺的神色摸不著頭腦,而晏千山的背影在我看來累累若喪家之犬。
他還未走出庭院,我不響不輕地道:“若你覺得當廢柴極好,我自然不會勉強。”
著著紫檀色緞衣的背將近瘦削,聞言一滯,爾後離開。
一個人又是靜默許久,卻沒了睡意,起身四處走走。
感嘆一句良辰好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再好的景緻在我眼裡也都失了顏色。
路過晏老爺與晏夫人屋子處時,卻發現燈火猶亮。
“小山真是胡鬧!”晏老爺氣得鬍子眉毛跳。
晏夫人安撫道:“是小山不懂事。”
“你的好兒子不懂事了十五年了!再由他這麼胡作非為下去,天都要塌了。”
“他只是不知道阿禾同阿紫一般,也是他親阿姊罷了,”晏夫人嘆氣,“我何嘗不心疼憂心啊。”
“若是當時未將阿禾交託給九天就好了。”晏老爺道。
晏夫人皺眉:“你又何必這樣說呢,是誰聽信雙生子向來非吉兆,而那時京城裡那位又迷信巫蠱,若不這般做,晏家上下都難逃一劫。只是可憐了阿禾,可憐了小山了。”
“倫理綱常不可違。若真出了什麼大亂子……”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始終迴響著晏夫人與晏老爺說的話。
我是晏千山的阿姊。
有違人道,天理不容。
這個真真切切的“家”,方才知曉,卻不能容我。
從一出生,便沒有我的去處。
我並不氣惱當初為何被送走的是我,若非我沒被送走,今天的晏紫便是今天的我,而我亦是無法認識師父。
可是師父呢?原來他並非我爹爹,因而也便不需要如此盡心地照管我。讓我一個八歲孩童,獨自出遊覓得生父生母。
我師父說了,要將小山視為至親弟弟,我那時候不懂,現在也就都明白了。
可晏老爺與晏夫人對我的是憐惜多於疼愛,在他們心裡,雖然我同晏紫是雙生子,可我與晏紫並不同。在他們心中的分量,我始終不比她多。
八年光陰的空隙,亦是無法牢牢填補。
晏紫嫁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