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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時,他發現,漏水的是衛生間的門口。
積了一灘清水,蟲豸的屍體神經質的在水面上打轉,像是誰半夜起夜時,不小心灑了一杯水在地上。
明明衛生間內光潔明亮,一絲水漬也沒有。
沒得到應有的休息,他的眼睛遍佈血絲,同事們打趣他:「熬夜打遊戲了?」
「主美今兒也沒來,你倆昨晚開黑?」
白岐玉是那種很白的人,今兒氣色不好,在室內辦公室昏暗的燈光下看,慘白的像紙。
不過他五官優越,雙眼皮兒深,小鼻子小臉的,這麼一看,有種詭異的昳麗感,換別人就是陰惻惻的紙紮人了。
「沒,」白岐玉疲倦的笑笑,「家裡漏水了,滴了一晚上,很吵。我睡眠淺,沒怎麼睡著。」
斜對面的同事人稱「老馬」,大呼小叫的:「現在的建築都是豆腐渣工程,我的新房子也他媽的漏水,五萬一平的大產權房,敢信?」
白岐玉敷衍道:「確實。」
「物業那群底層渣滓,領錢不幹活,修東西都修不好!還是我自己找的師傅靠譜。」
說著,老馬翻起手機:「我把維修的號碼給你。」
「不用……」
「聽說你一個人租房?還是國土局那個又髒又小的老宿舍?哎真不容易,幸虧我是本地人……」老馬熱情的說,「我和你說啊,生活中一點一滴都不要『得過且過』,不然日子會越過越糟!」
其他同事朝白岐玉擠眉弄眼,儼然是不應下還要鬧更大。
白岐玉在心裡翻個白眼,要了聯絡方式,老馬才滿意的剎車。
這檔小事沒在白岐玉的生活中引起太大波瀾,他也沒有找師傅維修的想法。
因為他知道,無論怎麼修,都治標不治本。
這是他觀察整整一年後得出的結論。
漏水,丟東西,稀奇古怪的怪聲,胡亂移動的物品……
不是因為地段偏、樓房老、進小偷,而是因為,他的房間裡,還住著另外一個人。
他要搬家。
他必須搬家。
——
晚上加班完,已經十點過半了。
路燈暈黃的光芒包裹著夜歸者們,軟體園的夜晚只有無數個像他一樣的沉默的、斷了一截的電線桿,在寂靜風聲裡移動。
等出租時,白岐玉收到了房屋中介的簡訊。
【您好,我是小黃。您昨天諮詢過天合小區的房子是吧?您看這週六下午有空嗎?】
其實是沒空的,週六要加班。
……去吧。
寒風中,給負責人刪刪減減,請了週六的假,出租也就來了。
這是一輛最近馬路上少見的老式出租,脫色的橙黃烤漆,晃晃悠悠的座椅。
每個縫隙裡滲出的煙臭味都在訴說年代感。
白岐玉拉開後座一瞥,就關上了,拉開副駕駛進去。
見他神情不自然,司機賠笑道:「老車了,開了九年多。我這不爭氣的賺不夠錢換車。您多包涵。」
白岐玉只說了聲沒事,就裝作小憩,閉上了眼睛。
讓他放棄後座的,是後座角落的一堆黏糊糊的黑泥。
巴掌大,搖搖晃晃的隨車子執行顫動。
像海邊陰濕灘塗的黑泥,反射著冷白的水光,單是看一眼,口鼻間便彷彿充盈著海藻的腥味耳。
現在的計程車都不用衛生檢修嗎?白岐玉煩躁的想。
他不安的用右手緊緊壓住左手,指尖一下一下的在手背上畫圈。
車很破,卻很穩,十二分鐘,白岐玉到了家。
他要掃二維碼付款,司機卻為難的搖頭:「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