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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流感(第4/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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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再奉命赴家宴時,我的席座已位居眾女之後。

寒夜內集,滿堂歡笑,或父子相親,或母女相愛,或兄弟相戲,彷彿都與我隔著一層冰霜,打動不了我的心。我也嘗試過融入這樣一個大家庭,可最後,只能冷眼觀望。偶爾逢場作戲,還能應答曹操幾句。

卞夫人對我仍舊慈愛,跟其他公子小姐並無甚分別,她祥和的微笑總是讓我想起《紅樓夢》裡的薛姨媽。

只是,自那時起,我才算認識到“大夫人”的真正內涵。

她是曹丕曹植的生身母親,卻永遠不是我的。

那個名喚崔纓的人,年紀輕輕,卻像是歷經千帆的老嫗,開始不住地嘆息。

她開始講述,一個老掉牙的故事。

“我身上有無數個裂縫,到處在漏水。”

這是希臘某位詩人關於悲劇最有力的詮釋。

悲劇啊,它就像,家宴上那隻被我碰倒的雙耳漆杯,杯中美酒灑落一地,是美好變成泡沫幻影,是遺憾覆水難收,杯身遍佈裂痕,那是悲劇撕開人心後留下的傷口。

十四年漢末生活,九年亂世劫難,在記憶裡只如白駒過隙,而前世經歷的種種,卻恍如昨日。不論是前世還是今世,痛苦的感受卻是絲毫未少的。

前世伴我十八年的父親的早逝,固然是心底永遠無法癒合的疤痕,為其所哀慼之情,遠甚於我對今世生身父母的懷念,然我並非對後者就失了心肺,不過是千瘡百孔的心再平白灑了一把鹽罷了!

原來,我從未像個藝術家一樣,大大方方地從悲傷中走出。

你們聽,曹府家宴上,在奏樂歌《棠棣》呢。

可食案前的我,一身疲憊,雙眼朦朧,直把《棠棣》聽作《蓼莪》。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路,慈父故,人生只剩歸途。

歸去!歸去!可我又能歸哪裡去呢?

活在古代,常有憂生之嘆,心懼殺生之禍;

行於曹府,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既恐庸碌平生,又畏捲入權勢鬥爭;

居於席間,睹景思親,往往心慵意懶、神思倦怠、精神萎靡。

我想回去二十一世紀,我想念那裡的生活了。

那重生於古代的喜悅,不知多少年前就早已消失殆盡。

我想念我前世的弟弟和母親!真的很想啊……我不要我的三國情懷了,還不行嗎?

對崔纓來說,二十一世紀,到底是未來,還是過去?她到底是因為死亡回到了過去,還是從前做了一場穿越到未來的夢呢?

黑夜無聲,沒有答案,只有冰冷的雪花,自穹宇落至我手心,漸漸化開。

那段日子,我總是做噩夢。

我老能夢見以前的人和事,夢見自己的親人死掉,夢見自己突然有一天放學回家,問爺爺:“爺爺,奶奶呢?”

爺爺紅腫著眼睛,一言不發,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不知道自己那時為什麼總是害怕尚未發生的事,我也想不明白,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選擇去放縱自己,去跌落沉淪的深淵?

也許,我是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了吧。

…………

冬去春來,我的心緒平復了不少,但仍似有物堵在胸口,悶得難受。

正月底的某天,我終於憋不住想出門喘口氣了,於是掬起盥洗盆中一抔清水,撲在臉上,胡亂擦了擦,便走出了房門。可當我在後院繞了一大圈,這才發現府中大部分公子小姐都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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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之無雙戰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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