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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斌將那支矛戈狠狠插在地上,濺起一陣黃色的塵土,“末將在。”“從今日起,削去你一切職務,充發軍務營。”半響,王全斌才大聲說道,“是!”那隻矛戈還在微微顫抖。
軍務營?我頓時覺得有汗珠從頭上冒出來,什麼叫軍務營?除了具體的糧草,箭支等軍機不用我負責,其他計程車兵的衣物,被服等的織補還有範質盯著我的那些棉套,都要有我一個人做,以上種種美其名曰,“軍務營”。
王全斌被貶職的第三天,崔彥因為愛兵如子,押運糧草有度,被範質連升三級,直接參與戰事。此時,宋軍已經在劍門關外駐紮。
我挑挑燈芯兒,一邊思忖著林升那天說的計策,一邊對著針,怎麼也不能將線傳進針眼兒,心下一陣煩躁。
“吱呀”一聲門開了,風吹了進來,拂動著火苗兒稍稍晃了晃,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我不動聲色的裝作縫著衣裳,全然不顧線還沒有開封。
趙匡義帶著一身的酒氣衝了進來,絲毫不差的撞到我面前。我裝作咬線頭把頭別了過去,他就隨著我轉了過來。不知怎麼的,一股無名之火從心中開始燃氣,衝到我手上,我不禁把針狠狠一插,“趙匡義!你到底要怎麼樣?”
他痴痴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我耗不過被他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的注視,只覺得心虧氣短,喘氣都不順了。他輕輕拿著那根根本沒有紉上線,從頭到尾只是我在裝模作樣的針,伸手拉出一根線,靈巧的一對,準確無誤的將線穿過了針孔,接著開始利落地脫外袍,我一驚,“你,你要幹什麼?”
他斜著眼看著我,呵呵一笑,“阿檀不是在補衣服,就不能給我補一下?怎麼,週二小姐也會害怕?”
我拈起那根紉好線的針,“誰會怕?不就是補一下衣服?只是,一會兒我的女紅不要讓你害怕就好。”說著一把抓過他的外袍,集中看著那個小小的洞,聚精會神的縫起來。
他只穿了一件中衣在帳中踱著步,氤氳的酒氣揉散在空氣中,卻並不難聞,反倒有一種清凜的香。正縫著,我耳邊一癢,有一團熱熱的氣流噴在耳上,本來屬於他的嬉皮笑臉這時候聽的卻倍加傷感,有種聽不到明天的昏暗:“阿檀,等我有一天能自己做主了,就帶你走,好不好?”
“帶我走?”我手一彎,針斜斜的刺進他的手指上,粉紅色的皮肉滲出血,白色的外袍上瞬間開出一片瑰麗的血沫。
“嗯。”他用下巴摩挲著我的肩頭,我渾身僵硬,心中轉了幾百個來回,還是回到了原點,一字一句的說道:“晉王殿下說的真輕巧。”
他睜大眼睛看著我,漆黑如夜的眼中看不到邊,甚至找不出我可以揣測的依據,“走————你能走到哪裡去,我能走到哪裡去?你屬於汴京,我屬於金陵,若脫離熱土,就會一生奔波,難道不是麼,你想洗刷自己是個宋人的事實,這,不可能!”
他嘴巴括起,反倒是奇怪的問了一句,“阿檀屬於金陵?”我沒有介面,“你如何能擺脫汴京,擺脫大宋,擺脫你的血脈至親?”
他緩緩的看向我,不知是說給我聽還是說服自己,隱隱之中氣勢十足,“終有一天,我會擺脫任何人的藩籬,將我的兄弟們和阿檀保護好。”
我將線團收好,輕聲說道,“若是有那麼一天,你要記住,我還是金陵的阿檀,不是任何人的。”
他抿著嘴,抽出我補好的外袍,對著燭火照了一下,又用他在我面前慣用的嬉笑語氣說道,“壞了,阿檀肯定嫁不掉,這麼簡單的洞,補的就像蟲子爬一樣。”
我怒道,“蟲子爬?”他指著那兩道縫的密密實實的長線,“你看,這不就是一隻蜈蚣,還是像鼻涕蟲一些?”我一掀,“怎麼,怪我補的不好?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其他人說我補的不好?就算是不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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