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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隨口開玩笑逗著她。
前些日子他們一道去逛梅縣的元宵燈市一人太多給擠散了。雁依盼站在原地沒有動,一直等到景四端閒閒逛回來時找到她。她自認沒什麼表情,但景四端一直笑她一臉給拋棄了的樣子。
“大概吧,你不是該回京城了嗎?”她指了指他手上翻來覆去看了多次的信簡,淡淡說:“那應該是京裡來的密令,要傳你回去了,是吧?”真是聰明伶俐。景四端笑了笑。
他手上握著的,確實是召他回京覆命的密令。不過雁依盼有所不知,像這樣的召令,他已經陸續接過好幾次了,只是他一次又一次刻意拖延,只想多爭取一些時間,陪伴佳人。
她不敢、不想回京城,景四端就陪著她不回去。就這麼簡單。反正案子還沒查到確切段落,不回去也無妨,進度全由書信往來報告。
如今開春,軍馬買賣事宜迫在眉睫,已經無法繼續拖延下去,景四端真的該回京了。
“我是該回去一趟,跟皇上報告一聲。”他表面上隨意瀟灑,但心底掙扎了片刻,還是把這一陣子盤算了不少回的想法給說了出來:“如果你還是不願回去,那就在這兒住吧。房子我已經談好了,可以續租,請個丫頭照料打點。等我回去處理一下事情,過一陣子就來。”
雁依盼望著桌巾,長睫低垂,不出聲。
眼前的桌巾其實很粗,跟這房裡的傢俱一樣。他們過年前從客棧搬到城郊這臨時找的簡單小院落,一住,居然就住了這麼些日子。
在這兒過簡單日子也未嘗不可,她身上還有一點珠寶金鐲可典當,不至於餓死。只是,要她守著空閨等男人回來——
她搖搖頭。“不,我不要。”
“那麼,換地方住嗎也好,我們到葫蘆口那邊看看房子去——”雁依盼還是搖頭。抬起眼,清澄的水眸望著他,她堅定地說:“我跟你一起回京。”
景四端詫異了一本來慵懶靠著的修長身子直了起來。
“你要跟我回去?”他追問。
“是。”雁依盼沉吟片刻後,毅然點頭。像是經過千迴百轉的思慮之後,方才下定了決心。
有些事,是該做個了斷了。再下去,只有越來越糟。
貪小錢是一回事,軍馬這筆大買賣,不能真的讓他們得逞。
所以即使知道京城可怕,這一回去大概是凶多吉少,傷心難免,雁依盼還是得硬著頭皮——甚至是硬起心腸,走上這一條歸鄉路。
第8章(1)
一個月之後,失蹤了一年的雁家小姐靜悄悄地回到了京城南郊的靜王府。
靜王府已經很破舊了,沒人想要,當初也是隨便配給一支遠房又沒啥長進的親族住。當家的老爺已經死了很多年,遺孀身分又卑下,所以一直鮮少有人想過來走動拜訪。雁依盼因此得以不動聲色地回家。
她的親孃見了她,並沒有激動落淚、燒香拜佛謝老天讓女兒平安回來,也沒有大怒質問她跑到哪兒去了,為何不告而別;反而有些畏懼退縮的樣子。
顯然對一年前發生的事情還記得很清楚,心虛得緊。
心虛很好。會怕更好。雁依盼冷冷一笑。
早在軟弱的母親被面首說動,下藥迷昏她還鎖在黑暗的房間裡,要通知那腦滿腸肥的米商乘機來奪走她的清白,好讓她不得不嫁時,母女情誼,早已經斷得乾乾淨淨。
當時好在她一向警覺,早一步偷出了母親藏在床頭鏡箱裡的迷藥,加以掉包。她那夜沒有被迷昏,連夜把已經預備好的行李細軟全帶著,越窗而逃,一路逃到景府。偷得的藥,反而被她用在表妹慕容芫身上。讓表妹睡死了,她才能脫身,去找景四端。
她這一生,若說對誰有過任何歉疚之意,那麼,就是單純可愛的表妹以及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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