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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更聲依稀傳來,竟然已到三更天,顧明朝看著案頭還剩一堆未看完的花名冊,哀怨地看了一眼聚精會神的千秋公主。
公主當真是好毅力,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想他原本好端端在家睡覺,翻牆之客不僅學會翻牆還學會上樑,得虧他身體健康,不然任誰一睜開眼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都得嚇出毛病。
「嘖,顧侍郎年紀輕輕,小脾氣還挺多。彆氣了,要不是我看好你,哪會叫你起來,你看我都不叫謝書華那頭豬來。」時於歸頭頂有眼,立刻捕捉到顧明朝眼神,隨意馬虎地安慰著,絲毫沒有悔過之心。
顧明朝收回視線,繼續翻看著,他的視線在名冊上一掃而過。這是所有刑部重案要犯的名單,詳細記載著犯人背景和犯案經過。
戶部之前給的死者海捕文書內容並不詳細,面容上要不是那道疤想來是誰也認不出的,可見十年前當時製作得極為粗糙。
之前之所以斷定死者就是十年前的江洋大盜就是根據這條貫穿他半張臉的疤,但是具體的情況都沒有寫清楚,除了幾個時間點便什麼都沒有交代。
不過想起十年期正是楊家得意的時候,暴發戶一躍成為高門宗族,辦事的本事沒學會,各種奢靡的做派倒是學會了一等一。
——當真是廢物!
時於歸當時不屑地嗤笑著,琉璃色眼睛閃著耀眼的光,比跳動的燭火還要明亮,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顧明朝一瞬間看得失神。
他搖了搖頭,把心中浮現出的怪異念頭甩了出去,繼續看著手中的案卷。他瀏覽速度極快,記性好,這本冊子翻了泰半,前幾頁的內容他都還記得。
「奇怪,這人叫王申,河南道登州山嶺縣小林子山人,十年前殺了村中一個瘸腿老叔,八年前在同州一鄉紳家裡盜竊金銀十萬兩,三年前在江南道台州出現後便徹底失去蹤跡,你看這人的事跡寫得和死者像不像。」顧明朝的視線停在一頁紙上,拿出海捕文書對比,時間點完全對上。
時於歸一躍而起,一步邁到顧明朝面前,盯著海捕文書上的時間點又和花名冊上的人對照,時間點絲毫不差。
「難道是他!」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盤起,原本精緻繁瑣的髮飾早被她丟下扔在一旁,只是紮了個簡單雙髻,盤上所有頭髮,連衣服都換成了男裝的圓領袍,故而動作豪邁爽快。
顧明朝微微移開視線,遞出手上的花名冊,眉頭微蹙。
「啊,他臉上沒疤。」時於歸翻到前一頁,赫然發現兩張臉長得完全不一樣,死者面相消瘦狹長,顴骨極高,但花名冊上的人卻是圓臉小眼短下巴,最重要的是這人臉上沒疤。
時於歸和顧明朝對視一眼。
「刑部花名冊是在查明案情後由辦案侍郎、員外郎及主事三人負責,共同整理成冊,刑部內部實行坐連終身制,最後結案文書上會有三人共同簽名及手印。整理的內容、肖像、籍貫和事件由州縣直接上報,並不會經手任何人。」
時於歸翻開下幾頁,最後末尾果然有三個簽名及手印,在前面的第一個簽名赫然是盛潛。
十年前的盛潛已榮登刑部尚書,刑部尚書不管案件調查,只負責最後審查,但也有三例外:叛國、結黨、邦交。
可這個案子明明看上去極為普通的一起因為殺人越貨,謀財害命的多發兇案,兇手一般是窮兇極惡之徒,兇惡狡猾連連犯案,踐踏律法。
老實說,這些事並不多見,但每年由全國各地上報至刑部也會近百件,這件看似尋常一般的事情,竟然是由刑部尚書直接辦理,那必定是因為這事引起過不小風波,聖人迫於壓力交由尚書親辦。可十年時間並不久遠,那個時候顧明朝也已將近十歲,大英若是發生過什麼大事,沒有不知的道理。時於歸也到了記事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