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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事的後續發展,手段了得的人在發現楊安今夜不出席大宴的時候便推測出一二,雖然具體原因未明,但聖人今日對麗貴妃的態度不似往常一般親暱,加上楊家今日只有一個無任何官階的楊堅一人出席更嗅出一絲不尋常的訊號。
楊家崛起之快,讓大英所有高門大戶措手不及,說是一夜間平地起高樓也不為過,麗貴妃盛寵無二,楊家滿門只要是識字的,個個都被提拔成官員,朽木充棟樑。一時間,這個來自隴西小吏楊家迎風成長,被聖人點石成金變成一顆繁榮昌盛的大樹,如今這顆大樹不過才短短十餘年,卻隱隱有傾覆的危險,這如何不讓那些傳承數百年的貴勛心有慼慼。
謝家當年如何受寵,皇后獨寵後宮,聖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謝家勢力如日中天,烜赫一時,尤其是皇后懿旨推行女官令,謝家鼎力相助,四大家族順水推舟,若不是皇后驟然仙逝,這封唯一的懿旨只怕會給大英帶來改頭換面的一番局面。
之後的事情,連謝家也覺得恍惚,皇后去世後,家族送了嫡幼女入宮,即是為延續聖人恩寵,又是為照顧皇后的一雙年幼兒女,只是最後的結局卻是謝家之女備受冷落,千秋公主敵視謝家,寒了聖心,謝家從大英第一世家的舞臺徹底退了出去。
顧明朝垂下眼,低頭抿了一口酒不說話。今日之事,是萬萬不能被第三人知道,這事做得天知地知我知貓知,除非大花成精,所以只要顧明朝一口咬定不知何事,那些人憑藉自己的猜測則不能把他如何。
風頭浪尖,關鍵時刻,誰也不知道懸掛在楊家頭上的利劍什麼時候會轉到自己這邊,肯定是不敢輕舉妄動。
這事,他深思熟慮之後才動手,歐陽泰的性格是不可能輕易交出手稿,有些事情即使盛尚書知道,謝書華猜測,但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顧明朝依舊可以安安穩穩地當他的刑部司侍郎,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楊家……當初顧家侯爺仍在也算長安城有名勛貴,如今想來還不如落魄戶來得肆意。」謝書華想必是醉了,平日裡這些話是往往不會從這個自詡矜持的貴人嘴裡說出,今夜也不避嫌,當著顧明朝的面前便說了出來。
顧明朝仔細看了看,確定他是真的糊塗了,本著對他還算有幾分惜才,伸手拿下他的酒瓶,對著不遠處的侍女招招手,示意她端杯濃茶來,這才低聲說道:「謝侍郎,大樹類比幼苗,豈能同物而語。」
謝書華扭頭看他,似是第一次認識他,但又露出瞭然的神色,接過侍女遞來的濃茶,勾了勾唇,嗤笑道:「你這人裝什麼縮頭烏龜,這樣才是你該有的模樣。」
「就酒來說,郢州之富水,烏程之若下,滎陽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凍春,劍南之燒春,大英五大名酒,除此之外,其餘酒類皆下品,嫡子嫡孫才為上,其餘的,算什麼東西。酒放久了才香,人忍久了就慫了。」
謝書華端起茶來,仰頭喝了一大口,徹底清醒過來,扭頭專心看向對面的歌舞,不再和顧明朝說話。
湖面巨大平臺上,輕盈柔美的綠腰樂聲漸停,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綠衣女子緩緩退下,鼓聲漸停,突然濃霧升起,等霧氣散去,看臺上站著十四個頭戴蓮花冠,身穿五彩紗雲衣,著無憂履的嬌□□子。
鼓聲漸起,圍繞大平臺的周圍四個平臺突然冒出噴泉來,水聲叮咚,混著雅樂,在冬夜帶出一絲別樣滋味,此等場景,連聖人都被吸引過去目光。
一時間,大殿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時於歸漫不經心的臉上突然嚴肅起來,要是她沒記錯,這太常寺少卿可是楊家人。
首位上的麗貴妃臉上露出笑意,眉眼瞬間嬌艷起來。
楊家慣會惑主媚上的伎倆,時於歸不屑地想到,不能立其身,行善道,偏偏學什麼下三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