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頁(第1/2 頁)
她原本想看時於歸害羞惱怒的神情,沒想到低估了時於歸的臉皮,只見千秋公主笑得像是逮到小耗子的大花貓,笑得見牙不見眼,一點兒也不矜持地說道:「沒想到連你也知道了,顧侍郎果然是喜歡得我緊啊。」她摸著下巴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即使春日拾花不及其明艷。
香姨娘一怔,世人都要女子矜持,遇事先羞澀三分才顯得端莊得體,可公主卻是這般大膽無畏,把愛意與喜歡毫無畏懼地暴露出來,不怕世人詆毀,不懼他人嘲笑,不畏前途磋磨,坦坦蕩蕩,當真是令人羨慕啊。
她握緊手中扇柄,垂下眼,再抬眉時,眼底傾慕之色一掃而空,她搖著扇子,滿腔笑意地說道:「是我唐突了,今日找公主還請公主為奴家答疑解惑才是。」
「我昨日出門聽了巷尾一說書人說了一個故事,真是覺得造化弄人啊,說是小姑娘明明家世清白,父母疼愛,小小年紀棄武從文最後非要嫁人做妾,攪得人家裡家宅不寧,甚至賣女求榮……」
香姨娘的故事剛剛開了一個頭,就被時於歸打斷,她琉璃色眼睛在日光照耀下毫無感情,原本還算帶笑的眼角瞬間被冷漠所佔據,那身大紅色艷麗牡丹襦裙襯得面若寒霜,氣勢逼人。
「你說是想說謝南風的事情指名道姓便可,不必拐彎抹角。」
香姨娘編了好久的故事被公主無情遏制住,大概是沒見過大英這樣重孝道的地方,還會有人直呼自己祖母大名,一時間微翹的嘴角僵在遠處,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
「我聽靜蘭說起過你,你一直是個聰明人,這些年來也算助顧家兄妹良多,我對你多了分面子不過是看在此事上面,今日偶遇,想必也是你深思熟慮,你若知道什麼,不妨直說。」時於歸不與她過多糾纏,直截了當地問道。
時於歸打量著橫廊處風情萬種的女人,香姨娘不是她所見過最漂亮的人,卻是把自身魅力發揮到最頂尖的女人,一舉一動,連搖著扇子,偶爾露出的一截雪白皓腕都不經意散發出魅惑之氣。
這樣的人不應該出現在一個落魄侯府,這種恰到好處的嫵媚,媚骨天成只是基礎,她需要一個極具審美的人一點一滴培養出來,像是精雕細琢一個工藝品才能打磨出這樣的人。她可以出現在高門大戶風流貴公子閣樓上,也可以出現在紙醉金迷的紅樓畫廊上,不論那樣都不該是落魄,附庸風雅的侯府。
——之前是她看走眼了。
「奴家也是受人之託給公主遞個話。」香姨娘笑著用團扇遮住時於歸的視線,繼續用著摻了蜜的聲音嬌滴滴說道,「那人與我說謝家二夫人將門虎女,雖不曾習武但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謝大郎君事務繁忙難免疏忽,還請公主留心一二。」
「如此?」時於歸不鹹不淡地回道。
「如此。」香姨娘溫柔淺笑地應著。
「你是那人送來的?」時於歸的團扇抬起香姨娘的下巴,細細打量著,這張臉越看越覺得媚,渾然天成下又帶著些精心打磨,說是尤物也不為過。
香姨娘笑容不變,擋住那把扇子輕輕嘆道:「不可說呢,公主,您可不許害奴家,奴家還想好好過日子呢。」她撒著嬌,連闖堂而過的秋風都軟了片刻幽幽而過。
時於歸淡笑地收回扇子,漫不經心地應道:「是敵是友都不知,如何叫我信你。」
「是敵是友奴家也不知呢,只是這世上哪有一直的友與一直的敵,人心是最最靠不住的,此事是與不是,公主不是一查便知。」秋老虎威力不小,走廊的風都開始帶著熱浪,香姨娘抬起手來堪堪遮住袖子,薄如蟬翼的輕紗在日光下宛若水波蕩漾。
「要說這世上不變的大概就是我這扇子了,陪伴奴家數年,好看嗎?」香姨娘晃著手中團扇感慨道,用金絲勾勒的精緻的江南水鄉圖在日光下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