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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處置主事
顧明朝好不容易送走千秋公主,剛一進刑部司內堂就看到大廳內端坐著一人。那人坐在右上位,半張面容隱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一截眉目,冷淡矜貴,抬眉看人時連眉梢都帶著銳氣,緋紅色官袍映襯著端著茶杯的手溫潤如玉。
謝書華此人總帶著一股常人無法高攀的傲氣,面容矜持貴氣,高門大戶教育出的子女大多氣質出眾,才華橫溢,尤以謝侍郎為代表,當年鴻臚探花之名在長安流傳數月之久,人人驚艷,街頭巷尾皆有耳聞。
「謝侍郎。」顧明朝收斂神色,含笑對著堂內端坐的人行半禮,自己撿了一個位置坐下。
按理謝書華雖比他年長三歲,但兩人是同時被封為侍郎,故從官場稱呼上來看並無高低之分,只是顧明朝敬他年長幾歲,故執同輩禮,也是因為謝書華心高氣傲,避免與他過多爭鋒。
謝家嫡幼子頂頂尊貴的人,見誰都是眼睛朝上,沒有好臉色。不僅刑部的人習慣了,長安城內大小官員都習以為常。因他是太子母族後輩,聖人優待,謝書華啟蒙沒多久便入宮和皇子一起學習,也算是聖人看著長大的人。
要是個紈絝子弟到也罷,偏偏志氣高,走上和世家子弟完全不一樣的科舉之路,一路案首,奪得頭籌。
謝書華飲茶的茶杯抵在唇邊,見狀微微掀了掀眼皮,露出嘲弄的笑來,眉峰上揚,不屑一顧。他素來不喜歡顧明朝這等模樣,總是怕惹是生非,故而躲避退讓,怯弱膽小的模樣。
要他說,侯爺寵妻滅妻,他一個嫡子過得還不如一個庶子,顧明朝自己行為做派就難辭其咎。
他是鎮遠候嫡子,母親是太原溫氏嫡庶女,溫氏嫡系嫡子如今身居中書令,他自己也算能力出眾,要不是自己窩囊,還能過成這樣。依謝書華脾氣,怕是早就一刀把庶子庶女都砍了,不過是奴婢生的人,和家生子所生子女有什麼區別。
兩人面上皆不動於色,屋內陷入古怪的沉默。昏暗陰沉的天空,烏雲低垂,鳥獸哀鳴,空氣中充滿風雨欲來的味道。
初冬下暴雨本就是不尋常之事,趕巧千秋大典在即,當真是急死太史局監正,幾日來日日推測生怕大典那日天氣突變,引聖人不悅。
「顧侍郎。」謝書華放下茶杯,突然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淡聲說道,「你若是想接手這個案子,何必如此行事。千秋公主萬金之體豈能隨意進入停屍房這等汙穢之地,顧侍郎此事實為不妥。」
顧明朝面不改色,絲毫不在意自己被抓包,之前他聽到詹主事描述出時於歸的樣貌便知道謝書華會知道來人是誰。畢竟是被千秋公主暴打過的人,他知道實在不奇怪。
謝書華最煩他這副油潑不進的模樣,放下茶杯,面帶嘲諷說道:「顧侍郎不知事情,所以固不知天高地厚。這事並不簡單,盛尚書既然交給我,便是希望顧侍郎莫插手,我看侍郎是個明白人,沒想到還是被富貴迷了眼。」
顧明朝心中一動,之前的想法突然又冒了出來。他不動聲色端起茶杯,心中便有了計較,低聲含糊地說道:「公主替人辦事,我不得不從,今日多有冒犯還請謝侍郎多多擔待,來日必有答謝。」
有些人便是別人說一句話自己能琢磨出八百個意思,這些人在官場上打滾已久,個個都是人精,一句清晰明瞭的話都能衍生出無數個意思,更別說顧明朝這句模模糊糊的話。
謝書華琢磨了一下,隱隱覺得這話意思頗多。如今朝中局勢緊張,這事又不簡單,此事誰出面都容易烙下話柄,但這事若是千秋公主做的,又格外不同,畢竟公主做事向來出格,連聖人都管不得,別說顧明朝這個小小的刑部司侍郎。
「這事已有眉目,讓……讓公主不必擔心,再者鴻臚寺日日來催,我可沒工夫兩頭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