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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於歸與鏡中長公主的目光相觸,模糊的鏡面中她能看到身後之人懷唸的目光。
「哪裡一樣?我之前偷偷看過畫像,好像哥哥像她更多一點。」賢安皇后的畫像除了聖人寢殿,大英各處都不得私畫或者私藏。時於歸年幼時人人都說她與皇后模樣如出一轍,可她卻一直不知道她母后到底長什麼樣子。
直到八歲那年她無意闖入聖人寢殿,發現了那副掛在牆面上的巨大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騎在馬上,一身大紅色圓領袍,腰間一把古樸鐵劍,在漫天黃沙中衝著眾人嫣然一笑。
時於歸看著她好像看著自己,但更多的感覺更像是看著太子,兩人的眉眼輪廓格外溫和,尤其是唇角總是微微上揚,太子身為男子卻是長了一張格外精緻秀氣的臉,倒是時於歸,面容嬌艷但還是像父皇多點。
此事被發現後聖人大怒,雖然沒有對時於歸做什麼,但當時照顧她的宮娥黃門和聖人寢殿外的黃門宮娥都消失不見了。
「不一樣,有人形似,有人神似,我那日遠遠見你穿著大紅色的褘衣,當真是恍若如夢,好似你母后就站在我面前一樣。」
惠大長公主本以為謝家出來的女子都是格外死板無趣的人,可後來在瓊華宴上匆匆一撇,卻發現她是這樣放肆爽朗,一身華裳遮不住一腔熱血,女子之軀掩不住大智之道。
——「人生得意須盡歡,人人都知歌頌這話,怎麼落到公主身上就不可以了。都是愚人閒話,不值一提,今夕何夕,同飲此杯。」月光下的謝溫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盛滿了整院月光,清透明亮令人沉醉。
惠大長公主失夫失女後失父,若是在尋常人家只怕早早落下孤苦無依任人欺凌的下場,可她驕傲一生,這輩子都不知道低頭,不願被人看輕,所以她不僅要活的好,還要活的放肆,活成別人心中的一把刀。
她不能認輸!
謝溫是知道的,這個聰慧的女子也許在第一眼就看穿了惠大長公主的偽裝。
慧極必傷,這話說得也真不錯。
後來,先皇能同意謝溫嫁於如今放聖人,甚至一個不被謝家重視的謝溫能打敗王家嫡幼女成為聖人正妻,乃至到最後先皇最後幾年的奪嫡之戰,惠大長公主都出力不少。
「可又不一樣的,你是你,你母后是你母后,你母親這輩子的路太難走了。好孩子,以後若是想做什麼就都去做,你母親才智雙絕早早為你們兄妹兩鋪了莊康大道了。」惠大長公主三梳時於歸髮髻,如瀑布般濃密的烏黑長髮披散在背上。
時於歸看著鏡中與自己緊挨著臉的長輩,這位長輩眼角已經冒出歲月的痕跡,可容貌依舊艷麗,下巴總是微抬,帶出不服輸的高傲模樣,可她的風評之差,能一天只能收到御史臺所有的御史的指責,可誰也奈何不了他,聖人能走到今日地位,她功不可沒,而且大長公主浸染權力之深,也令人忌憚。
「我自然要做自己喜歡的。」時於歸迎著她的視線,笑說著。
她可是千秋公主啊,一出生便得了千秋封號,是皇后嫡女,代掌後宮之職,哥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父皇寵她之極,誰敢當著她的面落她面子。
「好了,好好準備吧,客人都來了呢。」惠大長公主欣慰地拍拍時於歸的腦袋,立夏機靈地上前扶起惠大長公主。
時於歸看中銅鏡中的人,摸著眼角的紅痣,垂下眼。
千秋殿今日熱鬧非凡,即使這場及笄大禮不對外,但聖人依舊邀請了不少人來,從族親到朝中忠臣,偌大的大殿中還是坐滿了人。
時於歸穿著朱紅色描邊的淄布衣被立夏鄭重地交給顧靜蘭,兩位陪禮人一左一右牽著時於歸的手,向前走去。
顧靜蘭穿的極為隆重,她似乎有些緊張,等帶著時於歸穿過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