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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於歸聞言一點都不心虛,一本正經地說著:「四方街挺好的,安靜。」
顧靜蘭要不是被這個訊息震得有些迷糊,想必馬上就能反駁她的這個言論。四方街沒有大戶人家的存在,住在這裡的人大都整日為雞毛蒜皮小事爭吵,也有一些因為紈絝子弟敗家的人最後落戶這裡,三更半夜都有人吵架罵街,一點都不安靜。
但是她現在沒法反駁,滿腦子都是時於歸在顧府買了府邸,她心思敏感,腦海中有很多想法,但又理不出具體的思緒來。
也許哥哥知道。她想。
徑山寺門口的九十九階階梯因著無人踩壓,石縫中冒出的雜草瘋狂生長,已經長到能沒過馬蹄的位置,顧靜蘭和時於歸一行人提著裙角艱難地走到大門口。大門倒還是嶄新,朱紅色大門在日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澤。
開門的是了緣,半月不見了緣身形抽長了許多,原本肥嘟嘟的臉頰如今削瘦了許多,他穿著破舊的灰色僧袍,手裡握著掃帚,背上背著竹籃,裡面放著同樣瘦了不少的一一,一一還記得時於歸她們,一見她們就呀呀地叫了起來。
了緣一看到時於歸,臉上頓時露出侷促的模樣,低下頭盯著腳尖看,腳下的布鞋隱隱可見腳趾的痕跡,看樣子日子確實過得不好。
這番情景讓眾人心中都有些惆悵,徑山寺一眾僧人為了維護護國寺的頭銜,兢兢業業,克己復禮,沒想只是出了一個了貪,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方丈殉道,僧人零落,門口青苔橫生。
「不請我們進去嗎?」時於歸嘆氣,低聲說道。
了緣連忙鬆開門,示意她們進來。
「好久沒見一一了,我來抱抱她。」顧靜蘭見籃子的體型比了緣還要大,把他壓得直不起腰來,連忙藉機說道。
了緣避開她的手,認真地說著:「一一現在越來越愛動了,怕顧六娘子抱不動她。」
他一轉身,籃子的位置便轉到時於歸面前。時於歸和趴在籃筐外的一一大眼瞪小眼,一一記吃不記打,完全不記得此人曾經對她的惡劣行徑,高興地露出笑來,伸出手來要她抱抱。
時於歸抖了一下,下意識移開視線,突然覺得衣袖一緊,一低頭就看到一一藝高人膽大,踩著背簍上的小橫杆,半個身子趴了出來,扯著時於歸顏色顯眼的衣袖放在嘴裡咬。
她心中一驚,不假思索地伸手把她抱住,免得她摔了下來。一一一靠近時於歸便高興地直蹦。時於歸臉色大變,只覺得手臂上的人像是蛟龍過海一般,要鬧得翻天覆地才肯罷休,眼疾手快地把一一塞進顧靜蘭懷裡。
「她確實很鬧騰。」時於歸下了結論,非常認真地附和了緣的話。
一一換了個人抱也不惱,露出的小米牙逮著東西就咬,沒一會顧靜蘭的肩膀就濕了。
「這個年紀的小孩本就鬧騰,一一算是好的了。」顧靜蘭摸了摸她細軟的頭髮,玩笑說著。
「兩位施主來這裡做什麼?」了緣見一一主動投向別人的懷抱,一板一眼地問著。
他們穿過寺廟來到僧人住的地方,一間間平矮低房前種了無數蔬菜,數個穿著灰舊僧服的人在勞作,其中還有兩個和了緣一般大小的沙彌拿著比他們還高的鋤頭艱難地松著土。
「來找你師兄,了凡師傅。」時於歸掃視一週,眉頭微皺,徑山寺的深規戒律本就嚴苛,眾位僧人一向以清苦著稱,如今更是顯出苦行僧的模樣。
不遠處的後山被燒得灰敗陰沉,連綿起伏的青山上,這麼一塊灰黑色的印記像是一道疤,尤為刺眼,更像是如今徑山寺僧人心口的一把刀,他們近乎自虐地日日觀看,那把刀就一日復一日地插在心口,日日流血,夜夜化膿。
「你找師兄?」了緣有些驚訝又有些害怕,緊張地盯著時於歸。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