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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桓一直關注著趙瑗的神情,連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也沒有放過。他很清楚這位皇妹的本事,也很想看看這位皇妹會如何行事。“謹防西北生變”這個議題,其實從西夏國覆滅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被擺到檯面上來了……
“敢問諸位相公。”趙瑗巧笑嫣然,“在西遼使節面前商議這等要事,果真合適麼?”
“帝姬尚能進入垂拱殿中,西遼使節如何不能議事?”說話的是個腦子拎不清的郎官。
“此事與我大遼息息相關,宋國不能撇開我國,私自議定。”西遼使節一本正經,“我大遼,正處在宋國以西。”
趙瑗被氣笑了:“本國內。政,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外使置喙?”
“帝姬此言差矣。”西遼使節繼續一本正經,“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本使節所代表的,正是大遼無疑。柔福帝姬這般小家子氣,實在有違一位大國公主氣度。”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可惜都是露出獠牙的惡狼。
“使節大人。”趙瑗悠然開口,“假設今日,您才是我大宋的中流砥柱;而諸位相公則是遼國的重臣,設身處地一番,自然知曉癥結所在。”她停了停,又說道,“換位思考之後,依舊維持原先看法不變的……恕本帝姬狹隘,只能認為各位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本意是‘寧可向大遼進貢歲幣、永久稱臣,也不能讓武官凌駕於文臣之上’。”
此言一處,倒有七八成的大員們變了臉色。
無論多麼冠冕堂皇的措辭,本質不過是一張遮。羞布。西遼要錢,而另一些人要永久保留文臣至高無上的地位,一拍即合,僅此而已。
趙瑗偏頭,衝趙桓微微一笑:“皇兄以為如何?”
趙桓冷汗涔涔。
有些事情捅破了,不過是一層窗戶紙。
有些事情撕開了,也僅僅是一層遮。羞布。
關鍵是,有沒有人膽敢在官家面前,乾脆利落地撕開它。
“本帝姬曾聽聞,有一位昏庸的婦人,晚年曾說過這樣一番話。”趙瑗站起身來,盯著西遼使節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道,“‘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諸位相公大約曉得,什麼才叫‘結與國之歡心’罷?那便是毀掉大國重。器,拔掉尖牙利爪,撕毀藩籬屏障,將大好河山坦。露於外敵之前。”她冷冷地笑了一會,又一字一字地問道,“既然諸位相公皆有此意,那本帝姬便提議西軍解甲,自除服輿,將燕雲十六州‘還歸’耶律皇帝,可好?”
“嬛嬛!”趙桓驚得跳了起來。
“你們不過是看著牙齒磨利了,爪子磨尖了,想收攏到自個兒麾下罷了。”趙瑗笑得愈發冰冷,“可書生如何收攏這些利爪?書生天生文弱。所以啊,你們只能給天下洗腦,‘好男不當兵’,‘書中自有顏如玉’。自個兒領著高。俸,卻釀成了仁宗、神宗年間極高的貪腐……”
“嬛嬛……”趙桓試圖阻止她。
“本帝姬素來是個刺兒頭,不怕死,自然也不怕沉塘。若是諸位相公想做呂后,想用竹籤兒將本帝姬活活扎死,本帝姬也絕不皺一皺眉。本帝姬自認比不上韓信韓大將軍,但至少,比戚夫人還是要好一些的。”
“嬛嬛。”這已經是趙桓第三次試圖阻止她。
“本朝重文輕武、文強武弱是出了名的,讀書人端的架子也是頂高的。士子們愛狎。妓,歌姬便比公主帝姬們還要名貴;士子們愛纖足,天下女子便紛紛纏足;士子們不愛武人,於是武人地位低賤如塵土,直到山河破碎……”趙瑗從左到右緩緩掃了一眼,眼眶有些泛紅,“若不是你們早生了兩百年,我真想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崖山’!”
什麼叫“崖山”,諸位相公們自然是不懂的。
事實上,除了趙瑗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