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陽和啟蟄(第3/7 頁)
像突然斷了。
他皺著眉,那雙倔強睜著的眼蓄滿了淚水,承受不住地往下落。
但他不能崩潰,還不是時候。
樂知時用袖子擦掉眼淚,紅著一雙眼重複說:“我要去的,多少錢?”
售票員聲音變輕了一些,給了他一個數字。樂知時手忙腳亂地拿出錢包,往外找身份證,但他有些忘記自己究竟放在了哪一個隔層,慌亂找出來的時候,也牽扯出一張摺疊的紙片。
是宋煜之前在他教輔材料上寫下的一個回應。
樂知時心裡的某一處像是塌陷下去,又湧出很多酸楚的汁液。但他來不及傷感,只能將紙片塞回錢包,收下了售票員遞來的車票與證件。
“這是最後一班,後面的都停運了。”
他暈車嚴重,所以平時從不會坐大巴車。這一次的車程是七個小時,對過去的樂知時來說幾乎是無法忍受的漫長,更何況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自己最害怕、最恐慌的災難地。
但他想著七小時後有可能見到宋煜,這過程似乎也就沒有那麼煎熬。
他可以為了宋煜抓住有可能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個渺茫的機會,可以放棄後半生美滿的生活換一段與他試試的時間,也可以為他努力修復自己無法坦然被愛的缺陷。
他沒那麼勇敢,但假如宋煜困在他最恐懼的深淵裡,樂知時也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坐上車,厚外套和書包在空間不大的座位上擠壓著樂知時的身體,車廂裡充斥著一種令人頭暈的氣味,乾燥的空氣裡彷彿遊蕩著無數的塵埃顆粒。
他戴著耳機,始終插在充電寶上的手機保持著撥打電話的狀態,直到對面的提議音過去,嘟的一聲斷掉,他才會再次撥打。
聽著提示音的間隙,樂知時有些吃力地擰開一瓶水,翻找出抗高原反應的藥,好多顆倒在手心,一股腦吃下去。有一顆似乎很大,卡在咽喉。
電話依舊沒有接通。
樂知時又灌了幾口水,咳嗽了一會兒,重新展開那張幾乎被自己攥皺的紙,讀了一遍上面的事項,用筆劃掉已完成的一部分,然後開始試著聯絡宋煜的學姐,過了十二分鐘她給出回覆,但所知不多,不過很熱心地提出幫樂知時問問其他同學。
他又開始搜尋網頁,找尋何教授的聯絡方式,最後只得到一個辦公室電話和郵箱。樂知時試著撥打辦公室電話,果然無人接聽。他花了十分鐘編輯了一條郵件,用校園郵箱發給了何教授。
但他對回信報的期望並不大,因為他知道,在這樣的狀況下,沒人有時間檢視郵件。
希望又一次渺茫起來。
樂知時看著窗外灰色的天,又一次拿出那張紙,上面寫滿了宋煜的名字,而宋煜最後回了一個字。
他很希望宋煜也可以像當時一樣回應他,一個字也好。
汽車搖晃著前行,樂知時的頭很暈,很想吐,他不知道是抗高原反應的藥起了作用,還是他真的太累太累。迷濛間他闔上了眼,靠在車窗上一搖一晃地睡著了,也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又一次坐上計程車,來到機場,獨自一個人安檢、登機。彷彿把他混亂的一天走馬觀花地又過了一遍。
但最後他夢到自己所坐的汽車撞上另一輛卡車,於是在尖銳的剎車聲和碰撞聲中驚醒。
車窗被霧氣凝住,外面白茫茫一片。從睡夢中醒來的樂知時有些迷茫地伸手,擦去一小塊玻璃上的霧氣。
身邊的乘客開口,用樂知時能夠聽懂一部分的方言說:“下了好大的雪哦,這怎麼辦,那邊現在還受災……我還要趕回去看我媽啊,她一個人在老家。”
樂知時的心一點點下沉,他開啟手機,才發現自己睡得太死,林蓉給他打了電話也沒有收到。
她似乎忙著照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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