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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的刀疤材面孔扭曲,胸口赫然插著一把亮晃晃的剪刀時,男人心中微詫。
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不怕死的衝出來,竟是想救他!
她哪裡來的勇氣要以命相拼?甚至她在剛才就差一點被活活掐死了!
世上……怎麼可能還有如此傻的女人?
小小的院落陷入徹底的死寂,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不停淌著汙血的身軀,還有刀疤材倒地前瞪著自己的猙獰臉孔……
這一切在顏歌眼中,宛如惡夢。
“咳……咳……”她不住乾咳著,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整個人失了力氣般地滑落在地。
男人已迅速趕到,展臂將她緊緊抱住。
“別怕,沒事了。”他在她耳邊低喃著,大掌摩挲著懷中不停顫抖的嬌軀,可憐的小人兒,顯然被嚇壞了。
顏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她慢慢地抬起頭,茫茫然的大眼望著男人近在咫尺的眼眸,有些呆呆地,身子卻抖得更加厲害。
“現在沒事了。”男人不住寬慰,大手將一雙柔荑牢牢包握住。
她的這雙小手,潔白纖長,柔若無骨,指尖有著因為勤勞地做活計而生出來的薄繭。
這雙巧手,會煮出好吃的食物,會繡出栩栩如生的花鳥蟲魚,他想她應該還會寫一手好字,也畫得一幅好畫,可是現在卻以防禦般的姿態握著,握得死緊,任他怎麼哄也不肯鬆開。
“乖,看著我,現在沒事了,放心,一切有我在……”男人的聲音低沉、醇厚而且無比溫和,彷彿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力量。
夜依然很黑,周圍的景物都模糊不堪,顏歌卻能清楚的看到男人深邃的眼瞳,正泛著擔憂的光芒,看著看著,她的眸光有些渙散,霎時,晶瑩剔透的淚珠突然就撲簌簌地淌了下來。
“想哭就哭出來,別憋著,嗯?”男人的聲音更加溫柔。
“嗚……”努力了好久,顏歌總算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聲音,卻是連哭都顯得心力交瘁,只能小貓咪似的嗚咽。
大掌憐惜地捧起她柔嫩的頰,緩緩地貼近,男人以唇一點一點地吻掉那不停滑落的淚珠兒,最後來到她啜泣的紅唇上,輕輕地、輕輕地吻上……
桌上的油燈再次被燃起,因親手殺了人而嚇壞了的小女人,在炕上已經疲累至極地昏睡了過去,但並不安穩,粉白秀氣的鼻頭仍是紅紅的,不時發出輕泣聲。
男人一直守在一旁,忽聽到窗外依稀傳來幾聲微弱的申吟,當下眉峰倏鎖。
他起身,踱步走出屋子,沿著臺階一步步走至院落中央,瞥了眼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三人,冷眸突然一轉。
“戲看完了……”他眼神一凜,銳利的寒光射向牆頭,“還不滾下來!”
接著,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從牆頭一歪,伴著“啊啊啊”一疊聲的痛叫,滾了下來,原來是個高高瘦瘦,其貌不揚的落魄書生。
這大半個晚上,一直趴在牆頭看熱鬧的江湖前任大俠,總算是一下子拉近了距離。
這位大俠,大名馮必書,江南人氏,此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氣,武功不弱,偏有個令人貽笑大方的嗜好,那就是好賭,卻賭運極差。
馮大俠的賭運差到堪稱一絕,只要是上了賭桌,無論與人賭什麼,喝酒、色子、棋藝、牌九、武功、詩詞、書畫……就沒有一次不輸的,偏他生平又喜歡跟人打賭,因此人送綽號“逢賭必輸”。
馮大俠也不覺羞恥,猶自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繼續過著自己落魄的日子。
半年前馮必書因躲賭債來到巴丘避風頭,好不容易過了段消停的日子,不料這天天剛黑,隔壁就開始喊打喊殺,鬧騰得起勁,一下子把馮大俠僅存的那點江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