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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不由得大嘆倒黴,只好又拿起酒觴來,在眾人的恭維諂媚之中繼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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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喝上一口酒,洛水總算嚐出了其中的味道。
卻是一股清淡的酒香,但她總覺得彷彿有哪裡不對勁。先前學醫時不停辨認草藥的敏感度瞬間攀上心頭,她不由得又端起酒杯,淺淺的嚐了一口。
味道仍是不對勁,這一下——恐怕真的不是她的錯覺了!
是什麼——究竟是什麼?
洛水一邊抵抗著又一次翻湧而來的不適感,一邊不停回憶著那一閃即逝的奇怪味道,一時間,整個人竟有些怔怔地立在當場,直到另一位敬酒的曹氏遠親輕輕咳嗽一聲之後才回過神來。
“實在抱歉,方才我有些倦了,便神思恍惚了些,多有怠慢,萬分對不起!”她連忙口是心非地道了歉,硬著頭皮又喝了幾口酒,用盡了全身解數想將這群像蒼蠅一般的人全部趕走,不曾想前來敘話的人竟是越來越多,看得她兩眼發暈,先前被勉力壓下的灼熱此刻來勢洶洶的猛然反攻,她只好悄悄咬破舌尖,讓那一絲疼痛維持住自己的清醒。
費勁的想了一下,她輕輕走到曹操面前,盈盈而拜。
“舅爺,妾身身體微有些不適,不知能否先行告退歇息?”洛水幾乎使用了自己所有的忍耐力才將神智從混沌中拉了回來,不知為什麼,看到曹操那雙隱含佔有慾的眼,她竟忽然有了一種想要依傍上去的衝動。
醉了,肯定是醉了——
洛水不停給自己找著理由,看到曹操點頭的樣子,如蒙大赦的轉過身去,踉蹌著離去。
酒酣知心夜(上篇)
走出飲宴的青廬,洛水的神智總算又恢復了些,眼前樹木的影像由一個變作兩個,又由三個變成無數個——千萬條凌亂的影像在她眼前晃晃悠悠地動個不停,讓她頗有些煩躁的一把扯掉自己的裼衣,又順手將狐裘也脫下來,只著單薄的中衣立於寒風之中,體內的熱與外界的冷交叉相撞,竟又加速了神智的陷落。
洛水眯著眼,勉力辨認著地面上的東西,頭重腳輕的走過去撿起地面上的衣袍。
她不敢先回秋楓園,自己的居處,只能繞著曹府的花園跌撞而行,眼前漸漸變作一片花白,彷彿有無數星星閃耀,整個身子,都彷彿在渴望著什麼一般,這樣原始的衝動,卻讓她無端的有了一絲後怕。
這樣的症狀,只能是——催情藥!究竟是誰,下手竟然這麼狠,如果方才她在席間失去了控制,見到人就往上貼的話,那她以後也不要做人了!
解此藥的方法除了那個之外,好像就只有一種辦法了,雖說有些容易受涼——
這樣想著,洛水強自呼吸一下,搖搖晃晃的走在花園之中,尋找著蓮池的方向。
身後好像有人說話,她有些聽不真切。
“嫂嫂,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燒了?”洛水細心分辨著,竟是曹植。
現在她總算相信了,如果一個人倒黴到一定境界,是連喝涼水也會塞牙的。
要命,為什麼她最窘迫的時候,總會看到他……比方說現在,萬一她神智崩潰,說出些不該說的話就死定了!
她不敢回答,只是匆匆忙忙地加快了腳步。
身體裡忽然湧起一陣極為陌生的衝動,她二話不說,死咬著牙關,想也不想便“撲通”一聲跳到蓮池裡。
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間充斥了洛水的每一個毛孔,卻恰到好處的中和了她體內的熱度。在這樣足以凍結人心脈的冰冷之中,洛水只覺得通體舒暢,彷彿整個身體,都漸漸的離自己而去,眼前一黑,她便再看不見其餘的任何東西。
曹府的蓮池之中,那最後的一片衣角,也漸漸沉入水底,留下漣漪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