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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應該已經沒有那麼烈性,根據溫莎的估計,應該也是她身體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但……
為什麼這麼疼?
盤坐在榻上的溫莎身上的弟子服早就被因為過於疼痛而自然流出來的汗液給洇濕,如同一層獸皮一樣,黏在她的身上,濕噠噠的,難受至極。
但更令面對黑暗眷屬都不曾退卻的聖女犯難的是身體中丹田處燃起來的痛楚,彷彿是一把幽火,遊走與經脈與骨骼、血液,一點又一點透過炙烤鍛造的方式,帶來無盡的折磨。
她雙目昏花,眼中已經什麼都看不清,索性閉著眼,但意識也在罷工的邊緣,讓她無法控制。
疼,她是真的疼!
煞白的唇輕啟:「光明神大人,您在哪兒?您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我真的好疼啊,好疼啊!救救我吧……」
一直以無所不能、無所畏懼的形象出現的聖女終於退卻那華麗的繁複的偽裝,露出脆弱的核心。像是初生的嬰兒一般,癱倒在榻上,蜷縮著身體,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角,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無助地向著最信任的人發出求救的呼號。
菩提宗,後山。
吃了師父派人送來的早點,顧澤之照例尋了一處還算舒服的位置,打坐入定。
今日,這洞窟內格外暖和,明明想著入定,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顧澤之的頭已經一點、又一點,似乎陷入深眠。
無人察覺。
唯有顧澤之自己,似有所覺,費力睜開彷彿千鈞重的眼皮。
——這,不是他應該待的後山洞窟。
沒有昏暗的燭火,沒有潮濕的香燭氣味,沒有莊嚴肅穆的佛像……
簡潔,乾淨——甚至有些過於單調,比他們佛修的屋子東西還要少。
這是哪兒?
顧澤之嘗試著走了幾步,並沒有遇到什麼「障礙」。
是夢魘,還是幻象?
顧澤之沉思,卻被痛苦的□□聲給打斷。
「疼,好疼……」
聲音有些熟悉,顧澤之順從心意,自覺走了過去。
簡陋的榻上,在東山村中遇到的仙子一般的女修正蜷曲著身體,因為過於疼痛,眉眼都皺著,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惜。
她如同瀕死的魚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安地移動,似乎想要找到救命的湖泊。
顧澤之鬼使神差地湊得近了些,不知哪兒來的膽子,竟是坐在了她身邊。
回過神來的顧澤之一臉赧然——他雖是放縱不羈的性格,但也知道,這個舉動太過輕浮。
悄然,鎖骨泛紅。
反正他的身體也不在這裡,總歸是、總歸是無事的,他只是想關心一下這個可憐的姑……
——哎?
抵著小榻的掌背上傳來柔軟的不像話的觸感,左腕上,也多了濕熱的觸覺。
少女不知何時已經因為過於疼痛輾轉反側,移動到他身邊,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壓住了他的手掌背,白皙的手更是攀附上左腕——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樣,不肯鬆開。
顧澤之身體一僵。本以為是靈體,不會有任何感覺,但現在他明白,自己大錯特錯。
正因為是靈體,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數倍。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身邊人呼吸、體溫與脈搏。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卻又不敢真的碰上,只敢在虛空之中描摹那在東山村給他驚鴻一瞥的美人。
這樣做是不對的。
洪如巨鐘的聲音在識海之中迴蕩。
對,這樣做是不對的。他應該推開這位姑娘。
他雖然頑劣,但也知道天生佛子,不當如此。
他應當……應當吟誦《般若波羅蜜多心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