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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默了良久。
「還有一事,朕想?了很久。也和姜重山商議過了。」鳳撥雲道?,「他日史書工筆,朕會重新肅清。」
她瞥宴雲箋一眼,「這不是為你說話?,只不過依照事實,不願叫人含冤。是便是,非便非。只書舊跡,而?不深闡箇中原因。」
「再者,你與姜重山二人糾葛本就極深,無論是義父子,或是愛恨顛和後?來的背叛——朕不想?將阿眠牽扯其中,若後?世知道?姜重山之女也是你宴雲箋的妻子,還不知要如何諸番猜測評判。朕不願如此?,朕會讓史官抹去?阿眠的痕跡,給她永遠的清靜。」
他們這些人,避不開後?世評說,也無需避開。褒揚也好,貶損也罷,就不是已經作古之人能夠管束的了。
可是那些紛擾,他們來擔就好了。
活著的時候,盡力護持珍貴之人安穩,得以延續生生世世。
宴雲箋道?:「皇上思慮周全,微臣亦是此?番意願。皇上先行?提出,微臣感?激不盡。」
斜陽漸沉,最後?的絢爛金光落在?鳳撥雲美艷無雙的側臉:「你去?吧。」
「記著,朕只給你三年時間?,艷陽洲雖然養人,但?若三年還未起色,那京城也是一樣的。你便將阿眠帶回來,朕來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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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雲箋離開後?,鳳撥雲獨自一人站在?風口裡?,對著巍峨皇城沉默許久。
天□□晚,萬籟俱寂。
鳳撥雲登基之初,都由顧修遠輔佐在?側,但?一整個冬天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不到半年便臥床不起。鳳撥雲感?念他操勞半生,保留他的俸祿,允許他在?家養病。
而?那個時候,顧修遠的夫人馮氏已經病入膏肓。
彌留之際,她將顧越叫到床前。
馮氏枯瘦蒼老的手緊緊抓著顧越,看著她牽掛一生的、讓她無比驕傲的兒?子:「阿越……娘放不下你、娘走之後?……就更沒有人提醒你……好好照顧自己,你要、要學會愛惜自己……」
顧越緊緊回握馮氏的手,只低低喚了一聲娘。
馮氏氣?若遊絲:「阿越,孃的心肝肉啊……你父親他,自私了一輩子。娘也糊塗了一輩子……娘真?的很後?悔,很後?悔……」
顧越柔聲道?:「娘,您不要這樣講。」
「阿越,阿越……娘真?的錯了,這些年……無時不刻不在?後?悔。分明你連聽到姜姑娘的名字,都會掩飾不住歡喜的神色。外人看不出……娘看的出……可是娘看的出,卻裝作不懂啊……都是娘害了你……」
她每說幾個字,顧越都要輕輕為她順氣?:「娘,是孩兒?不孝,任性又固執。沒能讓您看到孩兒?成家。孩兒?此?生最對不起的,便是您和父親。」
馮氏搖頭:「你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她大張著嘴,氣?息有些上不來,死死盯著顧越。心頭湧起無數囑咐想?要往出掏。
天不垂憐,縱還有千言萬語要說,卻連一點時間?也不肯施捨了。
頭一歪,未曾瞑目的眼熄滅了所有光芒。
顧夫人離世後?半年,顧修遠也在?睡夢中與世長辭。顧月連喪考妣,默默獨身辦完了父母所有後?事,一言不發撐起顧氏門楣。
那時他已是而?立之年,守孝三年後?,說親的媒人重又登門,絡繹不絕。
他一一婉拒,夜深人靜之時,聽手下細稟姜眠在?艷陽洲一切安康順遂,雖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宴雲箋對其照顧呵護之溫柔細微,實乃當世罕見。
聽後?,他默了良久:「那就好。好。」
除了好。他不知還能說什麼。
彼時,李青霜第三個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