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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子誠:一點往事(2)
重新想起這件事,是到了1969年夏末秋初的時候。那時,我和大多數教員,已被宣佈到江西鄱陽湖畔的“五·七幹校”勞動。臨走前,有許多事要處理:書籍裝箱存放;購置勞動生活的用品;覺得很可能不會再返北京,便和謝冕、周先慎騎著腳踏車,跑遍北京有名的古蹟勝景攝影留念……最讓我傷腦筋的是,大學入學以來的十多本日記如何處理。不論是帶走,還是放在系裡寄存下放教師物品的倉庫,都覺得不妥當,倒不是裡面有什麼“裡通外國”之類的秘密,而是寫給自己的文字,不願意讓別人讀到。想來想去,終於,走之前的一天,在十九樓(中文、歷史系的單身教員的住處)前面樹叢間的空地上,一頁頁撕開燒掉。燒時不免留戀地翻讀,然後看著它們成為黑灰。在讀到1958、1959年間的那些部分時,我發現,原來那時我也充當過激烈的“批判者”的角色。
1958年,我已是二年級學生,“反右派”運動結束不久,便是全國的“大躍進”。除了參加修建十三陵水庫,參加除“四害”、大鍊鋼鐵,參加為創小麥畝產十萬斤記錄深翻土地的運動外,在學校便是“拔白旗、插紅旗”——批判“資產階級”專家權威。北大是著名學者會聚的地方。我們進校之前,對文史哲“權威”的名字就耳熟能詳。他們大多在這個運動中受到“衝擊”。記得,中文系的語言學家王力、岑麒祥、袁家驊、高名凱,作家和文學史家吳組緗、林庚、遊國恩、王瑤,他們有學術思想和研究成果,在這期間都受到批判。而我所在的班,批判的是王先生。
直到現在,我仍不清楚這個“任務”為什麼交由我來承擔。我清楚的是,無論作為一個運動,還是具體批判物件和批判方式,都不只是學校的事,更不可能由我們這些很少政治經驗和閱歷的青年學生所能決定。對王先生的著作,主要批判的是他的《中國新文學史稿》——這是建國後最早出版、也是當時最有影響的中國現代文學史著作。當時,我們實際上還未學習現代文學史課程(那是三年級的必修課),書中述及的許多文學現象和作品,對我們來說都很陌生。但是,既然認定《史稿》是資產階級性質,我們這些站在“無產階級立場”上的“小人物”,就有資格藐視權威,於是分成幾個小組,分別就文藝界“兩條路線鬥爭”“黨的領導”“研究方法”等若干專題,進行準備。我被分在最後的小組。我們先學習毛澤東的《新民主主義論》和《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學習周揚總結“反右”運動的文章,然後根據我們所掌握的這些“武器”,來尋求《史稿》中的資產階級立場、觀點和方法。當時,暑假已經開始,我在參加了幾次討論後,便回南方的家鄉,待到開學歸來時,同學已寫出幾篇批判長文,並已交到雜誌社。不久,這些鋒芒畢露的長篇文章,便在下半年的文藝界權威刊物《文藝報》和《文學評論》上刊出。其中最主要的一篇,題為《文藝界兩條道路的鬥爭不容否定——批判王瑤的〈中國新文學史稿〉》。作者署名為“北京大學中文系二年級魯迅文學社集體寫作”。是的,當時我們班組織的文學社,便以“魯迅”命名。我在當時的日記中寫道,看到這些成果的發表,聽著在校堅持戰鬥的同學對寫作的情景的講述,我感到很慚愧。在批判開始的時候,我的好朋友給我寫了這樣一行字:“你聞到硝煙的氣味了嗎?做好了投入戰鬥的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