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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馮山,如果他那會兒除掉馮山,也是輕而易舉,自己不用動手,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讓馮山完蛋,他最後從日本人手裡把馮山要過來,他覺得做人得講規矩。當初日本人上了二龍山和馮山去賭,敗了之後,為了讓馮山下山,日本人佯裝撤出二龍山鎮,其實撤不撤的,只是一種擺設,二龍山鎮是日本人的,他們想進就進,想撤就撤,日本人只是把這種撤當成了一種演習。
正文 下部 父子(19)
槐憑著對馮山的瞭解,斷定馮山會下山的,果然馮山下山了,他也知道日本人只是玩把戲,不論馮山是輸是贏,只要不交出那兩桶細菌,馮山很難再回到二龍山上去了。
馮山下山了,只帶著女人文竹。槐看著馮山和文竹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如果沒有文竹,也許馮山真的就會娶了母親,如果那樣的話,他此時此刻,就名正言順地是馮山的兒子。他們兵合一處在二龍山,那將是怎樣一番景象呀。
槐恨馮山,同時也深深地恨著文竹這個女人,她是母親的情敵,如今她是他的敵人。日本人果然又一次賭輸在了馮山的手上,其實日本人也想殺了馮山,正因為那兩桶細菌在馮山手上,他們又無法殺掉他,不知軟硬的日本人,只好同意把馮山交到他的手上。日本人滿懷希望地認為槐能贏了馮山。馮山和文竹到了槐的手上,他如此真切地望著馮山和文竹,就像小時候,母親牽著他的手,一次次進出馮山的家一樣,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馮山的呼吸和心跳。小時候,馮山總是喜歡把一隻溫暖的大手放在他的頭上,那股溫暖和馮山目光投過來的親切,匯成一股暖流,汩汩地流遍他的全身。那會兒,他不知道馮山是他親生父親,母親讓他管馮山叫舅,他就稱呼他舅,這是對孃家人的一種稱謂。從那會兒起,他就把馮山當成可以親近的人了,因為母親對他親。
當然,一切都水落石出之後,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他放掉了馮山,他不想讓馮山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手上,他要讓馮山死得明明白白,心服口服。他是個江湖草人,就要做得很江湖。他欣賞馮山把死看得淡定漠然,生與死是小事,他要在死之前,讓馮山明白如何對不起他的母親菊香,他要讓馮山跪在母親的墳前懺悔,讓母親聽見馮山的懺悔,這樣才對得起他的母親。母親死時,他回家給母親收屍,母親的一雙眼睛就那麼不甘地睜著,他伸出手去合母親的眼睛,母親的眼睛還那麼不屈不撓地睜著。最後他跪在母親的面前,呼天搶地地哭訴:娘,你這是幹啥呀?!母親的眼睛仍空洞地似乎望著什麼,也期待著什麼。他一邊流淚一邊把母親放在棺材裡,合上棺蓋他看了母親最後一眼,母親仍那麼心有不甘,死不瞑目地睜著眼睛。
母親就這麼轟轟烈烈又平平淡淡地去了,他興師動眾地為母親出殯,手下的弟兄們一律披麻戴孝,鼓樂班子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吹吹打打地烘托著這種沒頭沒尾的熱情。
正文 下部 父子(20)
這麼多年過來了,槐從一個毛頭孩子,成長為一個血氣方剛的漢子,他對馮山的情感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由最初單一的恨,最後轉化成一種欣賞,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欣賞,甚至還有兒子對父親的膜拜。
如果馮山不是他的父親,是別的什麼人,他不會對他有恨而完全是一種欣賞了,他會膜拜他,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僕人。然而現實卻是另外一種樣子。此時的槐對馮山這種又愛又恨的情感,糾結在他的內心,煎熬著他這麼久,他放棄追隨國民黨的大部隊撤退到關內,而是義無反顧地來到了二龍山,為的就是守住對母親的一份承諾。他一想起母親不肯閉上的眼睛,他心裡就貓咬狗啃地難受。
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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