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1/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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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顯然是程母，她頭上纏著厚實的白色繃帶，臉上帶著呼吸機，身上插著數條用途不明的管子。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被程顏緊緊牽著，似乎只要稍一鬆動，她就會離開一般。

陸天皓的心不由一緊，躑躅片刻，他推門而入。

程顏聽到動靜，倏地轉過頭——

他的視線就這樣迎上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儘管剛才的隔門一瞥，陸天皓已知女人在哭泣，但在她轉頭的那一瞬，他仍沒來由地有些窒息，——只見程顏雙眼紅腫，蒼白的瓜子臉上滿是淚水，垂落的劉海合著眼淚黏在額前，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電光火石的對視，程顏像是陡然被惡魔附身，又像是看到血海深仇之人，她原本散亂的目光霎時變得異常凌厲，帶著怒火的眼刀一寸寸劃過陸天皓那雙幽黑的眼睛，幾欲射穿他的瞳孔。

兩秒鐘的沉默過後，她魔怔般地徹底爆發了，“騰”一下從椅子上躥起來，撕心裂肺地怒吼：“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陸天皓被她的激動驚駭住，他迅速上前兩步，使勁按住她不斷顫慄的肩膀，低聲說：“小顏，你小聲點，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不聽！你和他們一樣，都是混蛋，是騙子！”她飆著淚，揮舞著手臂咆哮，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彷彿被點燃的炮竹，不到火藥燒盡就不會熄滅。

他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她，更不知自己的出現竟會把她逼到瘋狂的境地。在踏進這扇門之前，他想要擁她入懷，給她溫暖，給她依靠，可現在看來，根本不可能。

正當陸天皓束手無策時，被驚動的護士小姐“蹬蹬蹬”跑進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指著陸天皓說：“吵什麼吵，你不是家屬，趕緊出去！別在這兒打擾病人休息，危險期還沒過呢。”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雷厲風行的小護士推了出去。

**

病房裡安靜下來。

接下來的半小時裡，程顏始終呆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像雕塑般一動不動地瞅著老媽。她臉上的淚痕幹了又溼，溼了又幹，週而復始。這一瞬，她腦子裡沒有多多來，沒有陸天皓，只有——老媽。

程母的手術尚算成功，顱內的大部分積血已被清除乾淨，但人能不能醒，何時會醒仍是未知數。程顏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和無助，她真怕老媽就這樣一睡不醒，她不願承受，亦無法承受在這個世界上不再有親人的悲涼事實。

那樣，她永生不能原諒的人便是方家人，包括方家的養子——陸天皓。

她到如今都不清楚姓陸的究竟參與了多少，又是否知情？而此時此刻，她完全不剩一絲理智去思考這個問題或者追究答案，因為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她就會情緒失控，剋制不住地……去恨。

這時，程顏的手機突然傳進來一則簡訊。

她抹了把眼淚，拿起手機。直勾勾地看著發件人“陸天皓”的名字，她遲疑半晌，才顫抖著手指點開：

“我已經和方家斷絕了關係，他們欠你的一切，我會彌補。”

寥寥一句話，卻似細針刺程序顏的心坎，扎得她停在螢幕上的手狠狠一抖。

他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她誤會他了？

一天之內，兩件破天荒的大事接踵而來，——先是多多來慘遭強拆，緊接著陸天皓一氣之下與方家斷絕關係，足以令程顏措手不及。她把手機死死攥在手裡，直到手心變得汗涔涔的，她也想不出該如何回覆，只覺心亂如麻。

……

遲遲得不到她的回覆，五分鐘後，陸天皓再次折返病房。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還有幾章就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