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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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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間相隔的豈止是幾千幾萬米的山山水水,而是一沓時光,一個世界。】
年末,阿姆斯特丹終於也漸漸有了冷意。天空總是陰沉的,找不到雲。
任遠站在露臺上,看這裡的天空終於也像安奈不住寂寞似的,下起了小雨。他忽然好奇,不知道那邊的天,是陰是晴,又或是多雲。第幾次了?——自他在那天清晨離開之後。
每年年終,荷航地勤各個部門總少不了那一次歡聚,任遠本來只想尋求一個安寧的週末,可卻被母親硬喊去派對,原因無非是今年荷航高層許某也會現身,當然是隨同他家的千金。比起吹鬍子瞪眼的那老一套,父親Wart明顯棋高一招,他淡定地窩在沙發裡看著正在直播的荷甲聯賽,一邊給兒子支招:“去吧,機會難得。”
……這快刀斬亂麻的機會,確實難得。
大壩廣場的中央有露演的街頭藝人,同樣生著一張亞洲面孔的女人看上去活潑而不失成熟。手風琴的演奏一曲終了,她向著街頭藝人的琴盒裡投了幾枚硬幣,轉身過來笑著評價剛才耳熟的曲目。
有心的人,自然是知道身後的男人並未認真聽進去什麼。這麼些時間裡,從任遠不冷不熱的反應中也能大致猜到他的心思。在要求任遠陪著她一起去吃一頓義大利麵之後,兩個人步行來到了廣場中央。
“你聽過斑馬線的故事嗎?”許惠的步速不減,不快不慢地走在任遠身前三米的地方,“它總希望走到他面前的那些人能偶爾為它停駐,可發現當前面的綠燈亮了之後,所有人都會邁開腳步。原先的,都只是路過,沒有誰是真正的停留。當我站在那條斑馬線前,而且決定為他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停地被向前的人群推擠,最後只能走到了那一頭……大概是腳力不夠穩,不夠重,所以才沒法在它那裡留下什麼痕跡。”
聽懂了這意味明顯的比喻,他著實鬆了一大口氣。
“其實,我很明白,”走在前面的人好像隱隱地笑了,隨後停下步子來笑著問他:“……我只是好奇,自己輸給了怎樣的人?”
一切彷彿在他開口之前,就已經被完全領悟。
可是,究竟是怎樣的人?任遠一時回答不了,身邊的那個人明明還沒有出現,可腦海中卻印出了那個人的臉。
許惠不停頓,繞著大壩廣場的路線繼續走著,彷彿是要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故事都講光,“那就再給你說一個綿羊的故事吧……有時候我會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他們在寒冷的冬天裡,取走綿羊身上的棉絮,可在炎熱的夏天裡,去沒有人關心綿羊汗流浹背的身體。綿羊的天性,有著源源不斷的愛意,以至於所有人都習慣去忽略它的其他思緒。每一隻綿羊的身體裡,都流淌著暖暖的愛意,可在真正的愛情裡,它們通常溫順地發不出聲音……如果這一次,換你來做綿羊,我希望你找到的那個人,不會再那麼殘忍。”
誤解了的話還來不及被解釋,她就已經停在任遠面前,伸出手淺淺地擁抱住他,更像是一種道別,“其實,是來說再見的。地勤的工作已經辭了,下個月我就飛倫敦,去那邊繼續唸書……謝謝今晚的意麵,那家的手藝比我的三腳貓功夫可強太多了。”
最後點到為止的貼面禮,鄭重其事地甚至讓人感覺彆扭。任遠看著那錯開的臉頰,忽然記憶哪一晚也曾有過這樣微妙的觸碰。
平躺在床上的軀體在黑夜裡疲憊乏力,可大腦卻異樣清醒。
探過手從矮櫃上拿起電話,估摸著時差就給那一邊撥了一通電話。
那頭的副駕先生今天似乎格外沉默,安靜地聽任遠說完了斑馬線和綿羊的故事之後,才輕聲地笑了笑,“這樣的結局不是很好嗎,你究竟在低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