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61(第2/3 頁)
這心思,半晌淡淡說:“不來就不來吧,又不是欠了我的。”
見時候差不多了,便就這麼下了車。
知雪也顧不得了,撩起簾子來眼巴巴看著人進貢院,待人影都瞧不見了,也不捨得放下簾子來。
照霜穿著一身男裝在外頭駕車,見她這樣,便說:“回去罷,再看也沒用,待三天之後再來接人。”
知雪抱著藥囊,低著頭小聲說:“照霜,我這眼皮子總一直在跳,我怕公子出事。”
照霜看了她一眼。
知雪嘀咕說:“我胡亂想的,總覺著今年似乎有些犯衝。侯府大老爺沒了,還沒的鬧出什麼甲冑案來,到現在也沒個信兒,公子上個山還遇著山火,我總覺著流年不利,你說這次考試會不會……”
話沒說完,就讓照霜捂了嘴,一本正經說:“快呸。”
知雪:“呸呸呸。”
只是心裡到底是不踏實。
她們在江南久居過,貢院的事兒聽得多了。年年都有幾個走了背運的,走水燒傷燒死的,舞弊被牽連的,中暑發病的,都是大事。
這般三天門一關,連個人也見不到,對旁人來說已是難熬,對沈鳶來說無異於龍潭虎穴。可功名偏偏要從這裡頭掙出來。
知雪低著眼皮,想了好半晌,只喃喃說:“但願無事吧。”
……
開考不多時,貢場便整肅,四下一片寂靜,一間間號舍好似四四方方的方盒,外頭無門,只容得一個人坐在裡頭,挨挨擠擠排滿了貢院。像是一個一個裝了人的囚籠,上有高臺瞭望監視,來回有差役勘察其中,時不時有要如廁的學生,被匆匆帶去又回來。
哪怕是正午時分,也不見光,只有巡吏四下勘察的聲響,筆墨紙張之聲四起,靜得壓抑。
今科題目算不上難,不曉得是否與時局相關,甚至談及邊防之事,沈鳶破題本就快,這下便越發迅捷起來。垂眸思忖了片刻,心裡便有數。
筆落紙上,卻是忽得脊背一寒,依稀耳側又一次聽見了細微的、嘶嘶的聲響。
這是蛇的聲音。
旁人興許聽不出來,沈鳶卻怕極了這聲音,在這四下寂靜之時,聽得尤其清楚,甚至如在耳畔一般。
年少時這嘶嘶聲幾乎是他的噩夢。
床下,被褥裡,他總怕著哪兒藏著一條吐著信子的蛇。
——他低著頭,冷汗涔涔地從額角淌下,握著筆的手骨節泛白。
半晌,叫住了巡吏。
那巡吏聽得,只蔑笑了一聲:“號舍只在科考時開啟,蛇蟲鼠蟻蟄伏也是有可能的,我們難不成現在進去給你捉麼。”
“又不是享福來的,你且忍一忍。”
沈鳶心知此時不宜起衝突。只得按捺住,低著頭用目光打量搜尋這前後左右的縫隙,可號舍本就狹窄,又放置了他的東西,連輾轉挪騰都有些困難,縱有蛇蟄伏著,又怎麼瞧得見。
——只能盼著它快些走了。
可片刻後,又聽著了那“嘶嘶”的聲響。
彷彿是更近了一些,辨不清方位。
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沈鳶此刻已沒法兒去分辨了。
眼下還是白天,待到了夜裡——
沈鳶不敢往下去想,只是腦子裡不斷重複著那句話。
忍一忍。
沈鳶閉上眼睛。
那巡吏說的是對的,他也已習慣忍了。
忍了這許多年,如今正是他至關重要的時候,斷不能因著這點事而損毀前程。
沈鳶低著眸,調整了許久的呼吸,那不住顫抖的手,終於穩了下來,浸飽了墨的狼毫終於落在了紙面上,一個字一個字寫著錦繡文章。
眼皮不住顫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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