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上
走出鎮中心小學,我沿著鎣城大道往回村的方向走去。天色更暗了,直如黑夜已經來臨。我看了看天,心下著急,不期然地便加快了步伐,幾乎是小跑著往前走。
大道上,偶爾駛過的汽車都開啟了大燈,燈光起處,真讓人以為這就是暗夜而非白晝。我沒命地往前奔。
就在我起勁地瘋跑時,卻突聽一個聲音叫道:“姐,姐,跑什麼呢?是你嗎?”
我聽出來了,是蘇芬。蘇芬是我的堂妹,也是我趙家遠房的弟媳,雖然比我小了七八歲,卻跟我很投緣,她嫁給亮子的遠房兄弟柱子,也是我做的媒。柱子在我工地打工,是個憨厚本分、勤勞儉樸、不沾菸酒、不事賭博的老實男人,我覺得性格頗有些粗而野的蘇芬嫁給他,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兩人性格互補性強,有夫妻相。柱子也像我想象的那樣,把在外面掙的錢差不多一分一厘都帶回來交給蘇芬安排一家人的生活。蘇芬拖著兩個娃娃,大的叫玉山,是個閨女,四歲;小的叫玉海,是個帶把兒的,才一歲多點,剛剛能走。由於公婆和孃家父母都死得早,沒人幫忙帶小孩,蘇芬不能跟著柱子去工地,只能留守在家,年輕輕就和男人過上了牛郎織女般的分居生活。她家的田土全給了別人,既沒餵豬,也沒養雞鴨,除了接送玉山上下學,夾著玉海四處逛,便成天沒事可做,無聊至極,蹲收費站打麻將,就成了她唯一能做的消磨時光的事。因為是打麻將的鐵腦殼,隨叫隨到,被人戲稱為“蘇麻仙”。此時,她正從茶館裡鑽出來看天色,沒想竟然看見了我。
“芬,又打麻將啊?”
我極不情願地停了下來。事急,老天又這副嘴臉,我真不願意耽擱。
“姐,什麼叫又打麻將啊?人家剛從縣城回來,快下雨了,沒敢回去。姐,你也來躲一躲吧,可別給雨淋了。”
“我有事急著呢,哪有心情躲雨?不陪你說話了,回家再說!”我說著,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
蘇芬急了,大聲地道:“姐,我剛去縣城幫你一個網咖一個網咖找了——喂,喂——你這人真是,急什麼呀?你倒是聽我說呀!”
我早已上了回村的便道,蘇芬說的話,聽見了也當沒聽見。我不能和她一個無聊的傢伙散吹,沒那個時間。我現在一門心思只想去李遠龍家,因為直覺告訴我,在李家一定能找到玉竹,即使找不到玉竹的人,也一定能找到尋找玉竹的線索。
起風了。風力強勁,吹得便道兩邊的樹木亂晃,紙屑、樹葉滿天飛,包穀、小麥更被吹得抬不起頭來,田裡剛插下的秧苗,和荒地裡的野草一樣,被風大片大片地吹倒在地,掙扎不起來。一時間,彷彿天地間的一切都在因風顫抖,也在因風嗚咽。連高壓電線都拉長了聲音,哭作一團。我心中難過,腳下卻不肯稍停。我明白,今天這一場雨,我是被淋定了,這是老天的懲罰。但我並不害怕,為了最快地找到玉竹,我決定走老路去渡口。老路走的差不多是直線,不像便道那樣繞彎,正常情況下能節省不少時間。
在高速路和跨江大橋建成之前,月牙渡口是往來渠江兩岸的必經之地,從村口到渡口本有一條便捷的青石大路,但建橋和修高速路時,這條大路的路基卻遭到了破壞,好幾處出現了中斷,已經不復為路,早就被縱貫全村的便道取代了。後來,大橋又取代渡口成為兩岸來往的通道,渡口也就廢止了。我一時犯了心急的毛病,以為從老路去渡口路程短得多,便捷,卻沒想到老路路基破壞嚴重,特別難走。
風過之後,天地間靜了許多。我再次看了看天,咬了咬牙,毅然走上了去渡口的老路。大約是對我的好心提醒,老天適時地砸下幾顆銅錢大的雨點,稀稀疏疏的砸在青石路面上,啪啪作響,顯示出猛烈的力道。但我卻不知道厲害,根本不把稀疏的雨點當回事,只是摸了摸被雨點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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