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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難掩內心的不安,齊將疑惑的身子傾向風去的方向,似乎想探詢點什麼。我的心情隨著荒草、莊稼和落葉起伏,慌亂、疑惑而高懸。
我知道,我和亮子撂荒了養老和育小這塊關係重大的責任地,報應是早遲都要來的。不是餓肚子,而是精神的虐殺。這是一種互動的虐殺,我們在外擔心,他們在家傷心。我們擔心他們的衣食住行,擔心他們的健康和學習;他們卻傷心我們沒給他們應有的照顧、關心和愛護。只要我們還在外一天,這種虐殺就永不消失。這是眼下農村最殘酷的一面,家家都經歷著,家家都痛苦著,卻找不到解決之道。我想過回鄉創業,以期望帶領大家擺脫這種尷尬的現狀,可目前資金缺口尚大,一年兩年還難以達成。我也想過貸款,但打聽了一下,人家財神爺擔心我們還不起,沒心思照顧咱。一切都得自己想辦法。辦法就是,以時間換資金,慢慢來。
“狗日的娟,是你嗎?”
我正心神不定地走著,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我,抬頭看時,見前面十來步遠,董嬸正挑了副空擔子站在路邊,笑吟吟地朝這邊張望。
以這種獨特的方式打招呼,是董嬸的專利。這從某種角度說明了她的直爽,但也證實著她言語的不夠檢點。在鄉下,流言蜚語,有時如刀,能割斷人們脆弱的頸腕動脈,導致永遠貧血或失血而死。而流言蜚語的產生地,往往就是這種嘴巴。
董嬸名叫董文翠,今年六十三歲,瘦高個子,高顴骨,深眼眶,褶子臉皮,兩隻眼睛和嗓門一樣大,是亮子的堂嬸。董嬸的嘴巴在村裡是名牌產品,一吆喝,賣的全是山貨。
“嬸啊?哪裡來?回家去麼?”我強笑著問,並快步走上去。逢人面帶三分笑,是我的處世原則。別人不欠你租子,你沒必要見人就愁眉苦臉。何況董嬸對別人刻薄,對我乃至我家可都還算不錯。
“去縣城賣了媽比些菜,回來順便接這六個小鬼頭子兒!”
在董嬸背後,躲著六個小傢伙,三男三女,最大的叫玉梁,十一歲,和玉竹同年、同學;最小的玉甜不過四歲,剛上幼兒班。在農村人眼中,董嬸算得命好的女人。兩兒一女,又各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可謂人丁興旺。她的兩兒一女、媳婦、女婿,連同男人,全在我手裡打工,只留下董嬸在家照看六個小傢伙。虧她能幹,一個人不但帶六個孩子,還種了全家族十多口人的田土。當然,一個老太婆帶六個孩子並不是什麼好事,這是以犧牲孩子的教育為代價的無奈之舉。我常聽玉竹奶奶說,玉梁就有些手腳不乾淨,總幹些小偷小摸的勾當;而最小的玉甜則多少有些內向、孤僻;而董嬸呢?一個人負擔這麼重,誰知道她還這樣折騰得了幾年?
“嬸,身體還是這麼硬朗哈!”
“硬朗媽個屁!”董嬸大搖其頭,“不行了,大不如從前了!你是不知道,你嬸有個媽個心慌的毛病,一發作起來,心子跳得像要掉下似的,要人老命!”
董嬸外表精壯強悍,看不出有什麼毛病。但她有“心慌”這種毛病我還是知道的。醫學上大約叫心動過速,跟她那超負荷運轉的心臟出了毛病有點關係。
“娟,是為玉竹和玉樹的事回來的吧?” 。。
第三章 再生變故下
我點點頭,心裡難過:“也不曉得那死丫頭去了哪裡!”
“娟,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可別不高興!你媽老漢年紀大了,自身都難保的人,還談什麼管教玉竹和玉樹!依你嬸看,你家三妯娌真該商量商量,輪流留個人在家服侍老人才對!你不曉得我們這些老傢伙留在屋裡頭的難處,有個頭痛腦熱的,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說什麼管教兒孫,自己都快管不了咯!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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