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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三里屯沒有什麼瞭解,在上海因為吃河豚中毒過一次,所以想象裡三里屯該是個類似海鮮市場之類的。我到圖書大廈邊上的小路上要打車,楊大偉說不需要了,然後拿出一個大得像雞腿似的鑰匙晃悠幾下,說,我的車就停在幾十米外。
我跟隨他的雞腿走到民航總局那兒,那本來是停機場巴士的,現在停著一輛白色富康。車能停到這地方,說明車主不是吃飽了撐的。我坐上楊大偉的車,在北京市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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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楊大偉的職業我一開始很好奇,後來搞明白原來就是個做鴨的,而要鴨的女人都特別有錢,因為要鴨說明思想解放,思想解放帶來的後果就兩種,特窮或特富。特窮的當然不可能要鴨。至於普通的勞動婦女,對鴨這個新興職業顯然知之甚少,跟他們提鴨,她們的第一反應就是紅燒了好吃。
至於楊大偉為什麼較一般的鴨有錢這很好解釋,因為女同志很想知道,那個叫陽大痿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妓男叫這名字也敢出來混,肯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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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次我去北京,都給楊大偉打個電話,他馬上給我安排好客房,因為我對外宣稱我是記者還是什麼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什麼的,楊大偉給我安排的房間都在中國作協的賓館,並且吩咐說,到時打車回去,千萬別說是去作家協會,沒人認識,這片是賣傢俱的,你就告訴他到建材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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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房間的錢我從沒有掏過,有次我假惺惺地要掏錢給楊大偉,楊大偉一臉怒氣說哥們之間談錢幹什麼。楊大偉之所以如此善待我的原因是,在初中的時候,全班只有我沒有嘲笑過他。事實是,那時我懶得理他。當我心懷感激地聽見他說哥們之間談錢幹什麼的時候,心裡還是想,誰是你哥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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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以後老槍從河北迴來,人給擠得瘦了一圈。之後老槍一提起火車就直冒冷汗,每次坐地鐵聽見本次列車終點站上海火車站就恨不得反方向坐莘莊去。每次要坐火車出去,都恨不得提前個把月訂票。我們在上海碰頭,老槍花了半個小時描述在火車上是怎麼度過的,然後終於想起那姑娘,看過手錶以後兩眼一墜,說,完了,回家了。
過了足足十五個小時,老槍突然在床上大笑。笑完以後告訴我,看來離開學校這監獄已經很久了,都不記得了,現在監獄還放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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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剩下的很多天里老槍急切地想見到那個初二的小妹妹。因為老槍忘記了她的模樣。許多人是這樣的,先忘記一個人的模樣,再忘記一個人的名字,這是對戀人的。對於朋友,頂多發生的是,看著A,腦子裡想起B,然後叫,哎呀C君,好久不見。一如在以後的一個時間裡,我看著老槍,不知想起誰,叫道,哦,老劉,好久不見。
韓寒五年文集
像少年啦飛馳第一部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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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實在記不得一個人的模樣的時候,很多人只好掛念著這個人的名字。遺憾的是,老槍什麼都沒有。老槍在暗中給她設計過很多的名字,大多是屬於那種委婉動聽的,大概是寫了瓊瑤的東西給刺激的,連婉君都給用上了。老槍現在比較害怕去問那姑娘的名字,怕問出來失望,搞半天姓牛就完了,美好感覺得消失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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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開學以後的第一個禮拜,我們參加一個文人聚會。聚會在鉅鹿路上的一個酒吧裡,在場二十人,全體胡扯瞎掰。一廝寫過一個叫動物園的長篇小說,對外硬是宣稱叫《動物莊園》,在場的作家們顯然是沒事一直去書店看書名的,都覺得動物莊園這名字耳熟能詳,全上去敬酒了。還有一個以前是搞音樂的,立志要成為校園歌手,以後紅過老狼。後來沒有出路,實在要餓死了,終於去搞文學,第一個散文就是《懷念老狼》,正在吹牛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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