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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又別有一番打動人心
的韻致。
謝幼度出身世家,年輕卻不氣盛,看得出是性情中人,令人不知不覺間心生
好感。程宗揚笑道:「這麼多魚你吃得完嗎?養著多好,每條魚都切一刀,天天
吃死魚啊?」
謝幼度道:「程兄但知活魚之美,不知魚鮓之美,別有妙處。」
說著謝幼度拿木杓一撈,從簍中取出一條鱸魚,然後拿過一塊乾布抹淨魚上
的水跡。旁邊放著一隻闊口陶甕,謝幼度將鱸魚放在覆甕的陶碗上,操刀剔去鱗
片,剖開魚腹,然後連骨切成兩寸見方的魚塊。他動作從容而富有韻律,刀鋒起
落間,鱗片紛飛,由於鱸魚遊動時已經放盡汙血,魚肉更顯白嫩,不多時尺許長
的鱸魚便剖剃乾淨。然後加上細鹽、醇酒,置於甕中。
只看這位謝公子剖魚的刀法,就在自己之上。不但力道、方位妙至毫臻,難
得的是這小子從頭至尾手指都沒有沾到半點汙物,就把一條大魚處置乾淨。不知
道他行事是不是也是這般手法。
程宗揚讚了一聲,笑道:「這魚鮓的作法,不會是皇圖天策府教的吧?」
謝幼度將魚鮓放入甕中,用絲巾抹著手指道:「程公子訊息倒靈通。」
「誰不知道謝公子從皇圖天策府一畢業,就找了份好工作。鎮武將軍--算
是北府兵的總裁兼執行董事吧?」
謝幼度偏頭想了一下,莞爾道:「程公子說法有趣。」
「你哪兒知道找工作辛苦。」程宗揚開了句玩笑,然後打量著他,「這麼年
輕就當總裁,即使在謝家,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了。」
謝幼度眼中露出一絲傷感,他長嘯一聲,彷彿要抒盡心中鬱氣,良久才道:
「怎比得了藝哥?」
程宗揚眉頭微動,問道:「你來找我,是因為謝藝?」
「幼度奉叔父之命而來,藝哥的屍骸已安葬臨安,不好打擾。但藝哥的刀尚
在尊處,還請程公子賜還。」
謝幼度說的叔父就是晉國的太傅謝安石,他不稱太傅,而說叔父,已經表明
此行純為家事。程宗揚不甘心地問道:「就這個嗎?」
「當然。」謝幼度眼中光芒微閃,反問道:「程公子以為呢?」
程宗揚抱起手臂,「我還以為你來幫我們打宋軍呢。」
謝幼度好奇地問道:「程公子為何會有此想法?」
「江州再怎麼說也是晉國的地盤吧?宋軍大兵壓境,你們政府軍也不管?」
「賈太師已經致書丞相,宋軍只是過境,沿途秋毫無犯,退兵時更不佔我晉
國一尺一寸土地。」
「就算他們不佔土地,打仗總是要死人吧?」
「江州哪裡還有我晉國的百姓?」
謝幼度談吐溫和,這句反問卻鋒芒畢露,讓程宗揚感到不好招架,只好避實
就虛地說道:「小侯爺總是你們晉國人吧?」
謝幼度豎起手指,按了按嘴唇,問道:「你覺得他會死於敵軍之中嗎?」
程宗揚啞口無言。
謝幼度道:「藝哥身無遺物,若以此刀見贈,謝氏闔門都多謝公子盛情。」
程宗揚苦笑道:「本來就是你們謝家的,還給你好說,只希望你別背後給我
一刀。」
謝幼度對他的擔憂一笑置之,然後抬起手掌,「一言為定。」
兩人擊了一掌,接著蘆葦蕩中劃出一條小船,謝幼度收起釣杆,登上小船,
一面道:「那簍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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