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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宇軒跟隨洪姨來到一個僻靜之地。

那裡，有一座小亭。簷角飛揚，積雪覆蓋。

段宇軒與洪寶珠進入亭內。此地，幾乎無來人。洪寶珠隨意坐到了石凳之上，有深深涼意，霎時侵向全身。

段宇軒站於亭邊，望著周遭景物，沉默不語。

洪寶珠也未做打算叫其坐下，只徑自幽幽道：“早前，我便想去找王爺了。”

像是情理之中一般，段宇軒輕嗯了一聲，篤通道：“見洪姨時，我便覺著你應是會來找我的。”

不遠處建築物上的積雪啪的一聲落地，被摔得粉碎。段宇軒瞅著那團積雪逐漸地與地上白雪融合，直至它們混為一體時，他才緩緩出聲，“只是，我未料到洪姨會這麼快便找上我。”

洪寶珠笑了笑，“那王爺知曉我為什麼要找你嗎？”

段宇軒默然了一下，“若是知曉便不會隨洪姨來了。”他當是不知曉她接下來所要說之事，但莫名地，他隱約不自覺地產生了些些的排斥。

寒風自亭中悄然穿過，惹得洪寶珠禁不住瑟縮了一下。她緊緊身上棉衣，望著段宇軒的背影道：“洪姨想講一個故事與王爺聽聽。”裡面，有濃濃嘆息意味。

“故事？”段宇軒反問。他能將接下來所說當成是一個故事嗎？隨即，他清淺笑過，只道：“就當是故事吧！”

洪寶珠沉默了許久，似是在醞釀該如何開啟這個塵封已久的故事一般。

良久，她才慢慢說道，聲音緩而輕，猶如冬日暖陽，和煦而溫柔，

“從前有一位美麗女子。她的容貌，只怕世上無人能望其項背。那種美麗，只消一眼，就可以讓人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她望向段宇軒，那被淨白環繞的男子，竟讓她不自覺產生了些許錯覺，

“後來，她被迫嫁給了一位可隻手遮天之人。往後一年，她生下一子，那孩子，完全傳承了她母親的美貌，生得精緻可愛，受盡了他父親的得天寵愛。”

說話間，洪寶珠注意到，段宇軒已轉過身來，面向了自己。她不自然地調開那滿帶審視的目光，繼續說道，

“幾年後，那女子發現自己又懷了孩子。那時，她便打算放棄那個孩子了。只是，她對於自己骨肉終究還是有不捨。即便她極度不喜歡她的丈夫，但肚裡孩子是無辜的。於是，在男孩5歲那年，他的母親以入廟吃齋為國祈福為名，在得到她夫君的允許之後，她便到了一間庵堂。當時，她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在那裡，她一住就是一年。”

段宇軒的眉尖已然皺起，他一瞬不瞬地瞅著洪寶珠，冷霜一般，幾欲與周遭白雪融為了一體。

洪寶珠注意到段宇軒的異樣了，只是她仍舊避著他的視線，自顧自說著，

“在那一年中，那女子做了許多事。她生下了一個女孩。之後，她又吩咐她那貼身丫鬟將其帶走送了人。”

洪寶珠倏然抬首，直直迎向段宇軒的視線，極緩慢極緩慢地表達道，

“那丫鬟為了讓女孩得到原本應該有的幸福生活，便違背主子的意思，將其悄無聲息地送至了一個官宦之家。”

段宇軒陡然一愣，心中隱約升起一股不安。

蒙面女子的說話語調，溫和到了極處，卻不可抑制地讓聽者彷彿置身了冰窖。徹骨寒意漫遍全身，讓原本體溫便不高的段宇軒益發得冰冷了。

如此料峭的冬日，又有什麼比得過他滿心頓起的寒意？

洪寶珠有些擔心地瞅著段宇軒，話語幽幽，“那女娃的身世，只有那個丫鬟與她養母知曉。”

段宇軒的嘴角漾出一絲淺淡的苦澀，“她的養母很早之前便已過世。”

話已至此，他若還不知曉那故事的明裡暗示，那還真是有些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