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1/5 頁)
月光清泠躍窗欞,如雪落室內一地,一夜難眠,輾轉反側,又到了五更天。
鍾離玦索性起身,並未燃燈,而是立於鏤刻的窗木前,看月藏躲,等待天明。
早朝的時辰,就要到了。
墨髮有寫毛躁的散亂,一撫,心也有些毛躁,這幾天沒有那一雙粗糙卻讓人覺得舒心的小手將這傾瀉的墨黑長髮綰起,似是很不習慣。
“篤篤……”正欲喚人來伺候起身的鐘離玦,忽而聽到輕輕的叩門聲傳來。
誰有如此膽子,居然敢未經通傳便直入他的玦簫苑,縱是聽煙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辰來,突然腦子裡閃現一雙清泠泠的眸子,鍾離玦俊眉微蹙,移步到房門邊,卻是駐足,並未將房門開啟。
“王爺?”沙啞的聲音在猶自朦朧的夜色裡響起,躍過緊閉的門木,傳入鍾離玦耳裡,令他本就微蹙的俊眉更是緊蹙一分。
不知不覺,修長的五指扶上門把手,霍地把門開啟。
一身淡青的布衣,滿頭髮絲梳得整整齊齊,逆著猶自殘存的迷濛月光,平淡的小臉,面色蒼白。
“誰許你的膽子,踏入這所苑子。”冰寒的目光緊緊凝在一茉蒼白的臉上,鍾離玦的言語,聽不出情感,聽不出疑問。
“我來伺候王爺起身。”一茉抬起頭,對上鍾離玦冷冷的目光,突然笑了,柔和地笑了,而這樣的笑,卻是讓那雙琥珀色的瞳眸,頓時黑如深潭。
“滾回去,本王不需要你伺候。”她不是有傷在身?怎會來到這兒?而這樣的笑,怎讓他總覺不似平日的她。
“我要伺候王爺。”在鍾離玦面前一直卑微恭敬的一茉,卻在鍾離玦話音未落之時,斷然拒絕。
一茉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背部的傷還在撕扯她的神經,可是在夜裡醒來的她,只想到他,想到她還要替他綰髮,替他攏上他海藍色的衣衫,明明家丁已有傳話說她這段時日不用在到這所苑子,可是她的腦子裡全是他,讓她自然而然來到他面前,想要見到他,而這樣大膽違抗的話,她意識裡仍在思索,卻已脫口。
鍾離玦好看的眼裡浮現探究的意味,定定看著一茉嘴角的柔柔笑意,愈發覺得不對勁,然,她既然想伺候他,他便讓她扯著疼痛,伺候他,這也正是他所想的,不是嗎?
熟悉的感覺流過髮間,有似往常,又好似不似往常,而那不尋常處,是那指尖,散出的熱度。
在一茉將玉梳放到桌案上的時候,鍾離玦瞧見,那一隻小手,在微微顫抖,嘴角扯開一記嘲諷的笑。
“好了,王爺。”在將腰帶於鍾離玦腰上繫好時,一茉覺得她的雙眼已朦朧得什麼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絞著那一抹藍,晃晃蕩蕩,緊著,她便什麼也不知曉了。
鍾離玦垂下卷長的濃密睫毛,看著突然倒在他面前的一茉,心裡是說不出的感覺。
雙眼瞥到一星殷紅,鍾離玦蹲下身,欲要看那殷紅流露的背部,卻瞧見,那一片血色已在淡青的布衣上暈開得猶如一朵豔麗的花,足足佔據了那弱小的半個背部。
心陡然一驚,鍾離玦不由伸手去觸控那鮮花處,然只是指尖觸及隔著布衣的肌膚,卻讓他感到灼人的溫度。即使是受傷,經撩霧治療不至於會流如此多的血,也不會有如此滾燙的溫度,怎麼回事!?
難道……!?驚詫之時,鍾離玦並未發現他來自內心深處的驚慌,而是猛地將一茉橫腰抱起,放到他的床榻上,而後快步到門前,擊掌三聲,即刻便有家丁從苑子外跑步而來。
“去霧園,將霧公子請來。”略帶緊張的厲叱,讓家丁有一瞬分神,緊而是慌忙應答,急急跑開。
難怪她方才會露出那樣的笑,難怪她的氣息那種灼熱,難道真是密林的毒,也開始反噬她身了嗎!?那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