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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俸一年自然算不得什麼。但這卻是武三思獲封梁王以來受到的第一次懲戒,亦是大削武氏宗族氣焰之事。武三思小人也,焉能不嫉恨!更何況他這兩年處心積慮要與堂兄武承嗣爭位,在神龍天后面前極力表現尚且來不及,那裡受得了不法之事被人揭的沸沸揚揚?”
“再則,公南畢竟是朝廷命官,一州別駕。誰敢輕易行刺殺之事?且那弩弓乃軍中重器,又因結構繁複製作不易,負責製造此物的將作監素來只供天子禁軍。不說地方道州的鎮軍,便是邊軍中也不曾裝配。禁軍自神龍天后稱偽帝以來更是監管嚴密到了極處,等閒之人如何拿得到弩弓?又如何行經千里將之攜來襄州,需知本朝各州縣城門處可都是設有查驗哨位的”
方山奇語調有些冷,話也有些多。沒了往日的沉寂清淡,“而今禁軍便是掌握著武氏族中。想做敢做又能做出今日之事的,唯有武三思”
從動機與能力上分析,方山奇說的不錯。但他這分析中卻有一個唐松想不明白的地方,“若那武三思正處心積慮討好神龍天后,他就不怕此事暴露?”
“那兩個人是捕不住的,即便能夠捕住他們也絕不會牽出武三思來,這世上有些事情可是比死可怕多了。只要沒有鐵證,誰能奈何武三思?”
“我是說,他就不怕神龍天后知道?”
方山奇看向唐松的眼神中愈發多了讚賞,“只要事情做的乾淨,武三思豈會怕天后知道?或許還希望天后知道也未可知啊!”
“嗯?”
“或者因為此事,天后愈發賞識武三思也未可知”
這句話含義太深,唐松心思轉了幾個彎子之後才真正明白過來。這話說的太誅心了,不過卻讓人無可反駁。
當下可謂是武周朝堂上最亂的時候,此時武則天的皇帝之位已無人能夠撼動,亂的根源是在繼承人之爭上。
武則天百年之後這皇帝位究竟是傳武還是傳李,眼下尚無定論,不過在這個時刻裡貌似武則天還是更屬意傳於武氏的。在武氏內部,最有可能競爭此位的是兩個侄子,一個武承嗣,另一個便是武三思了。
而在這兩人中,以當前形勢來看,武承嗣明顯更受看重。所以對於武三思來說,如要爭嗣位,首先要在與堂兄文昌左相武承嗣的競爭中勝出才行。但與此同時,武三思又確確實實入了武則天挑選繼承人的範圍。
如果要挑選皇位繼承人的話,以武則天的經歷來看,武三思刺殺方公南這樣的事情或許還能得一個“殺伐決斷”的印象也未可知。
當然,這都是不確定的猜想。唐松唯一肯定知道的是武三思是個小人,而且還是有仇必報的小人。初唐末期的著名詩人,也就是那個寫出“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陳子昂就是因為得罪了他,而受其所害最終冤死獄中。
從武三思對陳子昂的態度來看,今晚這事出於他的指使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想到陳子昂,他應該就是生活在這個時期吧?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唐松思忖完,偶一扭頭卻見到方山奇看他的眼神極是古怪。這不是此前那種單純的好感,似是透著知音般志同道合的親近欣賞。
志同道合?這哪兒跟哪兒啊!唐松避開這眼神略一思忖後,明白了。
稱呼!方山奇對自己態度的變化當是來源於剛才對武則天的稱呼。
此時武則天已稱帝兩年,帝位也早已鞏固。此時正常情況下臣民提到她時必當以“陛下”或“天子”稱之才對。而自己剛才對她的稱呼卻是隨著方山奇將之稱為“神龍天后”。
高宗李治活著時武則天為皇后,“神龍天后”便是為皇后加的尊號。方山奇提到武則天時的稱呼其實質就是以李唐皇后稱之。;
本來一個稱呼根本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