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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敬放下茶:“前陣子找到了他的小弟子,結果告訴我們,那本醫術在他大師兄手裡。”
“那他大師兄芳蹤何尋?”
宋子敬笑:“不知道。那人說他們沒聯絡,只是每兩年回師傅的故居一聚。上次聚會才過,要等兩年才聯絡得上。”
瞧,這就是沒有電話的煩惱。
兩年一次同學會,他們等得到,燕王殿下未必等得到。而且即使等到了,那位大師兄也未必會老老實實雙手奉上師傅傳下來的寶典。江湖人歷來討厭朝廷人,萬一那位大師兄是位憤青,學黃蓉姐姐偷樑換柱弄本地攤貨糊弄我們怎麼辦?
正胡思亂想著,忽來一陣風,一粒灰塵吹到我眼睛裡。
我急忙伸手去揉,只聽宋子敬道:“別用力,我來給你吹吹。”
他人靠近過來,輕柔堅定地拉開我揉眼睛地說。我另一隻眼睛看到他放大的俊臉,清楚得連眼睫毛都數得清。他嘴唇溫潤輕啟,雙眼清澈明亮宛如一塊水晶,與我對望,這實在太刺激,我心跳加速,一張老臉終於紅了。
可宋子敬只衝我眼睛裡吹了一口仙氣就停住了。他抽身收手,慢慢轉過身去。
我這才看見神出鬼沒的蕭暄正站在院門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
宋子敬含笑:“王爺來了,怎麼不叫人通報一聲?”宛如在自己家。
蕭暄也扯了扯臉皮:“她又不是已經母儀天下了,見個面還得先通報。”;
我惱羞成怒,你個莫名其妙陰陽怪氣的傢伙,又沒得罪你,平白張口噴人一口糞。
蕭暄還不知死活地冒出一句:“打攪你們了?”
我陰冷冷道:“怎麼會?王爺貴人踏賤地,民女倒履相迎還都來不及!”
火藥味一時大盛。
好在這時雲香聽到聲音出來看:“王爺來了?”
我也站了起來:“二哥坐吧。雲香,泡一壺苦丁。二哥你這一嘴泡是怎麼搞的?”
蕭暄順著臺階而下,坐在我左邊,宋子敬笑了笑,坐在右邊。
蕭暄喝了一口茶,說:“新太子監國,被一群太學裡的學生一鼓吹,搞什麼變法。本意都是好的,可是太不切實際。官員為著各自的立場,要不極力反對,要不陽奉陰違。落實到實處的,也如蜉蝣撼樹,不驚波瀾。可是這麼一變法,全國上下亂成一團,物價狂漲,到處雞飛狗跳。趙家婆娘給氣個半死,因為按照新法,他們家的地一半以上都得吐回來還給皇帝。”
我驚笑:“這還了得!”
“是啊。”蕭暄說,“我看這新法也推行不了多久,而且還得有人要掉腦袋。”
趙太后不會就此把太子找個什麼臺階給關起來吧?
我本來想說太子把天下弄得烏煙瘴氣怨聲載道,你不就可以順水推舟揀個大便宜。可是轉念一想,現在趙家的天下,就是他蕭暄將來的天下。殺雞取卵的事可幹不得。於是陪著蕭暄一起愁苦,做知己狀。
可我到底還是低估了蕭暄的臉皮厚度。他立刻以悲天憫人的形象站出來,打這位皇帝分憂解愁的旗號,捐糧獻錢,支援受災群眾。他派出去的托兒更是在災區煽風點火。極力宣揚燕王的賢德慷慨。
我同蕭暄說:“這樣一來,明天得知你被暗殺在床上,我也不會驚訝了。”
蕭暄狠狠白我一眼:“殺我有那麼簡單麼?”
“對啊,你有十二死士呢。”
蕭暄聽到我提起他的愛將,面有得意之色:“他們都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更何況為師的本人了。”
“你功夫到底多高?”我好奇,指著一塊石頭,“能把這石頭打成碎粉嗎?”
蕭暄又好氣又好笑:“我好歹是堂堂王爺,你要我做江湖賣藝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