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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裝緞帶記得用藍的——唔……不用了,我親自送。”
宋子俐翻翻白眼,拿出包裝盒,勉為其難裡帶著無法言說的罪惡感;罪惡感的物件除了狀況外的鄧欣,還有生活內涵簡單到貧乏的田碧海,她根本不是宋子赫的對手。
“我建議你,公司的事留意一點,大伯他們可不是省油的燈。”
“我們部門的業績十月底之前已完成全年目標,他們還有什麼意見?”他不以為意。“況且我負責的業務和他們那房好像沒什麼相干。”
“我說的不是你的工作表現。”她壓低音量:“聽我爸說,他們慢慢在物色新的董事會人選了,你也積極點吧。”
“那就祝他們順利了。”他從她手中抄起包裝袋,指節輕叩一下宋子俐的腦袋。“別操心,大不了回我的老本行。走了。”
老本行?這字眼讓她霎時傻住。宋子赫那雙修長的手指,真難想像多年前曾經如此俐落、果決、富有操縱性,且被深深寄予厚望過。
她左右審酌辦公桌上剛送來的盆栽,慢吞吞開啟系在枝葉上的白色卡片,相同的署名和手機號碼,卻隻字表白未留。這盆栽喚什麼名?她有印象,似乎叫含笑花,半開的淡黃花瓣透著濃郁的果香,令人聞之生悅,但她內心著實喜悅不起來。這已經是第十二次收到宋子赫贈予的盆栽了,也不知他打哪兒來的創意,未如一般男性追求女性慣送的昂貴包裝的鮮花,而是一盆盆有高有低、綠意盎然、熟悉或陌生的含土植栽。
令人苦惱的是,一般鮮花乍見討喜,幾天後凋萎即遭丟棄不會成為負擔,因此轉送較為容易,但活生生兼且吐蕊狀態的植物,怎能任意棄置或麻煩旁人灌溉照料?
店內已盡力找了適當位置擺放了五盆,尚有綠化作用,其餘她只能捧回家堆放在陽臺,請喜愛蒔花弄草的父親順便照應;但仁厚的父親前天終於開口對她說了:“碧海啊!冢裡的陽臺已經花滿為患了,別再買啦。”
所以,她再也不能對如此一廂情願的贈花行為視若無睹了,這個男人——他的鍥而不捨是否都用在女人身上?而她的不假辭色難道仍有遐想空間?
愈思考,怒意愈蒸騰。她再次瞄了眼卡片末尾的幾個數字,取出手機撥號,響了兩下便接通,男人的嗓音辨識度很高,總是隨時載滿愉快,她忍耐地閉了閉眼,沉著聲道:“宋先生,謝謝您的關照。但是能不能請別再送盆栽來了?我不太方便處理。”
“碧海,和我說話可以不必這麼文縐縐的,輕鬆一點。”照例是一串朗笑。
“那好,我們直話直說吧!您到底想要什麼?”
彼端靜默了幾秒,再誠摯地發聲:“碧海,我們吃頓飯吧。”
“我記得您提議過了,我也拒絕過。”
“我相信你終究會改變意念。”
“……”她禁不住用勁揉了揉眉心,萬分疲倦。“您搞錯了,我不是您想像中的物件,我們不該浪費時間。”
“你以為我想像中的你是什麼模樣?”
“……”
“我並不需要想像,你就是我看到的樣子。”
“宋先生,我對這種你進我退的追逐遊戲沒有興趣,您還不明白嗎?”
“誰說是遊戲了?”
“難不成宋先生想和我琴棋書畫,切磋對時局的看法?”她冷笑出聲。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奉陪。”
“你就不能接受一次被女人拒絕麼?你的人生裡只有贏麼?”她著實納悶,也更加困惑了,她哪一點吸引了閱女無數的他?
“你誤會了。我重視過程勝過結果,我只是想認識你,看見你。”
她嗤笑。“看膩了,玩膩了,無聊了,轉身走了,然後忘記承諾,順序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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