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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治對於這樣的人,歷來是敬而遠之的。
方才這句話,不過是句調侃罷了。
理論上,此時陳凱之該喜滋滋說一句大人謬讚。
誰料陳凱之心裡卻警惕了,他轉念一想,接著不徐不慢地道:“學生素來久仰大宗師之名,心裡甚是傾慕。”
他接著又含笑道:“可是學生聽說,姚公當年科舉屢試不第,可見並非是靠文名而馳名天下,姚公文名不彰,卻得以位列三公……”
說到這裡,許多人的臉色變了。
臥槽,你一個考生,居然公然揭姚公的傷疤?你這……是作死啊。
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這樣的糗事,你也敢提出來?
姚文治臉色也有些陰沉,雖是他現在已身在高位,這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可說出去,終究不太好聽,一時他竟是深深的眯著眼,越發認真地審視陳凱之。
陳凱之自然感受到姚文治的目光,此刻他沒有像其他人一般的慌張,而是不急不慢地徐徐道:“姚公非才子,而今卻位列宰輔,可這數十年來,學生不曾聽說過有才子能經世濟民的,學生既有心參與科舉,求取功名,上為聖君分憂,下為黎民解難,才子之名,與其說是褒獎,不如說是學生的負擔。”
說著,他竟是陡然繃著一張俊臉,一臉肅然地道:“若是姚公當真愛護學生,這才子二字,懇請休再提了,學生愧不敢當。”
第三百二十章:爭議太大(2更求月票)
呼……
一下子的,大家都臉色古怪地看著陳凱之。
姚文治則是一怔,顯然他是完全沒想到陳凱之的態度竟會與自己見過的人大相徑庭。
不過他的詫異也僅是片刻時間而已,很快他便收斂起情緒,朝陳凱之頷首道:“你說的不錯,好吧,且去考吧。”
臉上看不出喜怒,而陳凱之又朝他一揖,沒有在意其他人的各異目光,便泰然地信步而去。
按照考號,他很快就尋到了自己的考棚,跟上一回考試的待遇不同,學宮佔地極大,可以容納許多人來考,所以無論是場地還是設施,都稱得上是完善的。
陳凱之落座之後,吃過了帶來的糕點,接著便打起了精神。
每天不厭其煩地用心讀書寫文,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現在重頭戲來了,卻不知這至關重要的一場考試,考的是什麼?
陳凱之沉吟著,雖表面上看起來挺淡定的,可其實心裡也頗為緊張,他現在在讀書人裡,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所謂的盛名之下,可壓力是極大的,若是這一次馬前失蹄,多半要惹人取笑了。
終於,隨著一聲響亮的銅鑼聲,接著舉著牌子的文吏便開始穿梭於各個考棚。
一個文吏舉牌至陳凱之的考棚,陳凱之細細地看,只見那牌號上寫著幾個大字:“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臥槽……
陳凱之頓時呆住了。
這……不是自己的觀點嗎?那一篇入了人榜的文章……
這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在當今天下,可是得到了廣泛的討論,有人認為新穎,有人則表現出了排斥。
可無論如何,陳凱之現在感覺自己有點懵逼。
以此為題,其實就是要你展開論述‘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啊,這種爭議性極大的考題,其實是最考驗考生的,無論你是正方還是反方,其實一不留神,都可能跌入這巨大的陷阱之中。
因為沒有人知道考官的態度如何,而問題如此之尖銳,除非你提出一個擁有極強說服力的理由,否則,即便你的文章寫得花團錦簇,可考官不認可,那也得名落孫山。
問題在於,天知道這麼多閱卷官的胃口呢,畢竟,眾口難調啊。
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