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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預料中的尷尬場景並沒有出現,林獨影只叫了他的名字一聲,此外再無他話,竟是就這麼走了。
於是他只能茫然地躺在床上,任由摘星把一碗苦藥給他餵了個底朝天。然後就把他一個人晾在房間裡休養,此外連只蟲子都沒見著。
就這樣養過了兩天,除了摘星每天一日三頓按時來給他喂藥餵飯以外,林獨影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好像鬼谷裡沒這麼個人一樣。
最後還是晏清河自己躺不住了,當摘星端著越來越苦的藥來灌他的時候,他忍不住半坐起來問:“你們谷主呢?”
摘星放下藥碗盈盈行禮,“回稟門主,谷主他在寒潭釣魚。”想了想,又多一句嘴,“已經釣了好幾天了,大約,是從門主來的那天起?”
晏清河一怔,寒潭裡萬年如一地冷,根本連半隻活物都沒有,哪來的魚?也不知林獨影,是釣魚呢,還是躲他。
當天晏清河喝完藥沒再接著躺,一反往常地要下地,摘星勸說無果,只能由著他步履蹣跚地出門去。
晏清河哪兒都沒轉,徑自去了寒潭。這鬼谷雖然他這麼多年來沒有踏進過一步,卻依舊沒有覺得陌生。
他還記得當年的情形,當時他和林獨影都還年輕,林獨影就這麼指著鬼谷這塊地方對他說:“我就在這裡住著,守著你和聖門。祝你和青蘿白髮齊眉、兒孫滿堂。”
在這之前,林獨影剛剛告訴他他喜歡他。當然,這對於晏清河來說簡直如同天方夜譚一樣,他一直以為他們兄弟之誼。
江湖上多得是這樣的俠客,一語相合意氣相投,就可以肝膽相照。他從前沒想過,林獨影會對他抱有這樣的感情。
他一直以為林獨影只是一時的執迷,所以親手把他和青蘿的喜帖送到他手裡,希望他終究明白過來,他們還可以做他們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此後每次回想起來,晏清河都覺得自己很渾,不知道林獨影說出“白髮齊眉、兒孫滿堂”這樣的賀詞的時候,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可林獨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正如他承諾的一樣,他就在鬼谷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守著他和他的聖門。
直到現在。
晏清河走了半天,終於在精疲力竭之前遠遠地瞧見了寒潭,和寒潭邊上那一個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手持釣竿靜靜坐在那裡的男人。
只剩下一步之遙,晏清河反而近鄉情怯,不知道該怎麼上前。
林獨影身邊放著魚簍,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肯定空空如也,整個寒潭恐怕只有他自己一個活物。
聽到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響,林獨影淡淡地開口說:“來了。”就像對多年老友的寒暄。
“嗯。”既然被發現了,晏清河也不會扭扭捏捏,慢吞吞挪到林獨影邊兒上坐下,“釣到東西了沒?”
林獨影並不回頭看他,意味深長地說:“人。”
晏清河回過味兒來,笑起來,“謝謝。”
林獨影這才瞥他一眼,“我以為你會怪我破壞了你跟青蘿的團聚。”
“……”他能說什麼呢?他發現每次面對林獨影,都只能詞窮。因為林獨影太會看穿人心,他確實不知道自己還活著幹什麼,沒能死成,也有過失望的情緒。
可要他怪林獨影,他也說不出口,只希望過了那麼多年,林獨影對他的那點兒心思已經淡去,不再糾結這些。
只是林獨影一提,他立刻想到自己是帶著青蘿的遺物跳的江,忍不住問:“青蘿的珠釵……”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對方冷冷地說:“抱歉,我不是神仙,能把你一個撈上來就不錯了,難道還能把支釵子找出來不成。既然如此愛她,當年又為什麼殺她?”
這大概是晏清河一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