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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西北曾經的葛羅祿、吐火羅這些外族地區,在被丹朝重新納入版圖之後,這些地區出產的香甜水果和寶石、金器源源不斷地輸入中原,他們一個家庭中所有子女地位基本平等、以能力為重的風俗,也在不可避免地影響中原的民間。
依然嚴格遵守著嫡庶財產分配製度的,其實還是中原的世家大族。畢竟都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族,根深葉茂,能夠保持下許多代的繁榮,本就是一族上下嚴格遵守著立族時定下的族規的結果,所以世家大族的規矩是絕不會輕易改變的。
但不會輕易改變,卻並不是說不能改變。
規矩麼,一開始就是人訂的,當人的實力強到一定的境界,他願意無視規矩,誰能去阻止?
謝丞公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大丹朝廷和民間都有很高的呼聲,這一代的丞公謝熙和,有可能是有史以來成就最偉大的一位丞公。他上任十年,執掌農商二事,憑藉自己卓越的大局觀,在全大丹鋪開有史以來最為龐大的糧物輸送網路,令大丹各地的經濟出產能夠互通有無,對整個國家的發展造成的推動幾乎不可計量。
而他還在盛年期,精力充沛,至少還能夠在任十年時間。大丹這架馬車,還會由他這個執鞭人驅馳足足十年。
這樣的一個強者,誰能忽視他本身的意見?
大丹開國至今,皇室錢姓已經傳了五代,但朱衛王謝掌握的輔弼相丞四公之位卻已經傳了七八代,平均每代在位時間在十五年上下。
相比每代只能有一個人坐上那個金色寶座的錢家,朱衛王謝四姓族內族規嚴明,族產也是一族人共享的,“家族強大,合族人才能好”這樣的觀念從小就被灌輸進子弟的腦子裡,所以四姓子弟為了爬得更高奮發努力的很多,起歪心思、為了自己得利而膽敢傷害族人的極少。
沒有內亂,四姓代代繁榮、屹立不倒便是如此自然。
再回到四公之位上,輔弼相丞四公原本便代表了最為沉甸甸的一份責任,關係大丹的存亡,所以上位的四姓族人不論有多麼英才洋溢,為這個位置操勞十來二十年,基本上都已經疲憊不堪,而一般這個時候,族內新生力量也已經成長到了足夠擔當大任的程度,四公便會選擇把位置交出去,自己帶著妻兒榮歸故里,含飴弄孫,調。教後代。
是的,輔弼相丞四公之位被四族牢牢握在手裡,卻又不像皇家那般,只由單獨一脈繼承,而是從闔族嫡支的數房子弟中,透過嚴苛的競爭和選拔之後,推選出一名公認最出色的子弟接過這個擔子。
沒有內鬥,一族的精力和實力不會被過量消耗,某種意義上說,四姓甚至已經比皇家的勢力更大,謝丞公的一場生辰宴,連皇家都派出地位最高的太子和長公主親身赴宴,由此便可見一斑。
——這樣一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公,他的府裡自然是不會出任何醜事的。
指揮著僕役們收拾宴罷殘局,牟氏心裡的寒意已經深得能令她打起寒顫,丈夫的意思,在這場宴會里已經表示得很明顯了,如他那個晚上所說,三郎她願如何養便如何養,他不會插手,也不會再多看一眼,相對的,他的重心,會全盤放到庶子女身上。
牟氏這些日子已經後悔了無數回,如果她那個晚上,沒有衝動地到謝熙和麵前指責他偏心庶子女,徹底觸怒謝熙和,他亦未必會撕破臉,戳破那層窗戶紙。
如果她不曾那麼做,這個丞公府本是可以維持著表面上的平和,直到她的三郎和七娘長大!
庭院裡殘月悽清,高朋滿座時四處懸滿的、光華耀目的燈籠慢慢被僕役們一盞一盞熄滅,擺放著殘羹剩宴的條案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