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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各個市場，還把皇帝領到一條模範街參觀，那兒連廁所的&ldo;男&rdo;&ldo;女&rdo;都用規範的小篆書寫，皇帝嘶聲稱讚道：&ldo;難能可貴!難能可貴!&rdo;他咳嗽一聲接著說，&ldo;在鹹陽的大街上，六國的不規範文字還難免能看到一二呢。&rdo;隨行的廷尉李斯趕緊派人回鹹陽，在皇帝回朝之前消滅這些不規範的&ldo;一二&rdo;。皇帝在郊外看到一截千瘡百孔的城牆，質問九原郡守，郡守稟告：&ldo;這是趙武靈王留下來的東西。&rdo;皇帝眼角一皺，&ldo;趙武靈王，他能抗拒朕的拆牆令嗎?&rdo;於是九原的城牆連一塊土包也沒留下，而黃河裡又多了一些泥沙。皇帝返回離宮，在&ldo;……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rdo;的大合唱中閉目養神，上個月剛剛在海邊山崖上刻下的頌詞，這麼快就譜上曲子、流傳全國了，他由衷地高興。在這個心曠神怡的夜晚，皇帝還聽九原郡守匯報：五月初，鄂爾多斯高原的林胡人大量湧進九原城，搶劫財物、姦淫婦女，殺駐軍七千四百人，殺黔首四千三百人，其中婦女一千九百零九人，十五歲以下的童女四百五十一人。

郡守弄不清皇帝臉上那層黑霧是憤怒還是掃興，駭得把頭頂在地磚上。他聽見一個壓抑而沙啞的聲音：&ldo;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rdo;

皇帝將郡守的奏簡扔給丞相趙高：&ldo;我大秦國竟有如此無能的郡守、郡尉!弄得一個通都大邑，抵擋不了一群牧羊人!&rdo;趙高思忖片刻，用宦官的柔細嗓音回答：&ldo;胡人對邊疆的騷擾，不是頭一回……&rdo;皇帝怒聲打斷他：&ldo;這是騷擾嗎，分明是屠城!&rdo;趙高說：&ldo;是，是屠城。&rdo;皇帝說：&ldo;朕要弄明白，十萬駐軍，怎麼會擋不住一群牧羊的!秦國的家庭，怎麼會讓他們闖進去為所欲為?秦國的婦女遭蹂躪時，秦國的男人們都在幹什麼?如果男人們被殺了，那沒有洗掉的血跡在地上還有沒有?!&rdo;趙高說：&ldo;是。臣命人去檢視。&rdo;旁邊的李斯說：&ldo;一下子殺這麼多人，來的肯定不是小股胡人。臣聽說：鄂爾多斯高原上的匈奴人聚集數十萬之眾，如同一個小國家。&rdo;皇帝詫異地問：&ldo;鄂爾多斯高原，那不是秦國的疆域嗎?&rdo;李斯道：&ldo;匈奴是一個奇特的民族，他們沒有國界，但這恰恰是最大的國界。&rdo;趙高剛想說趙武靈王和李牧收拾過他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這等於說他們比皇帝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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