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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認為自己很勇敢,而且能堅強地面對上天對她錯誤的安排,但那一次她哭了,她也被嚇得差點得心臟病。
“你和美黛子一樣一見到我就問我藥吃了沒,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精神有毛病呢!”秋天拿藥當維他命吃,一天三顆從不間斷。
美黛子是一個好玩的綽號,負責展覽會場佈置的主辦人叫魏閒閒,用臺語發音正好是閒著沒事做的意思,幾個好朋友常拿來取笑。
她和趙翊青以及秋天三個人是同一所高中畢業的同學,後來各自考取不同的大學而分開一年,在某個聯誼會上才又重聚。
從那時候起三人就像打結的麻繩解不開,秋天愛畫畫有繪畫天份,成為畫家,家裡有錢有閒的魏閒閒就開了間畫廊專門展出她的畫作,而就讀管理學院的趙翊青自告奮勇當她的經紀人。
她們的感情好得有點詭異,曖昧又撲朔迷離,常讓人笑稱是蕾絲邊的,除了閒閒曾在大學時期交過一個男朋友外,其它兩人的感情生活呈現一片真空狀態。
“你是精神有毛病,而且非常嚴重,你幹麼浪費時間畫那張莫名其妙的畫。”害她少賺一筆。
秋天笑然地看向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你不覺得很可愛嗎?他是個十分有毅力的禿子。”
“你……”趙翊青笑了,沒法板起臉教訓她。
一想起那張八開畫作她的確大笑了一場才進來,畫的背景是一幢幢鋼筋水泥築起的冰冷大廈,猛一瞧給人孤寂、發冷的感覺,好象被矗立的高樓給孤立,關在名為都市的叢林裡。
唯一的熱情來自佔不到十公分位置的都會男子,他揮著汗站在太陽底下引頸盼望,手中牽著一隻和他一樣滿頭汗的烏龜。
這畫中的重點是漫天飛舞的綠葉,稍有文化氣質的人都看得出在暗諷鈔票滿天飛,人為金錢而折損了志氣。
整體來說這是隨手拈來的塗鴉不算佳作,但卻真實的反映出人生,完全符合不懂畫的意境卻愛擺闊的富人心態,人人甘願在功利社會中淪為受人擺佈的寵物。
“老高纏了你一段時間吧!從我決定開畫展那天就看見他老跟在你左右。”她實在很佩服他的恆心。
換作是她絕不會為了身外物苦苦追尋,她的生命中沒什麼期待,畫畫不過是她打發時間的消遣而已,順便養活自己。
“哼!你這沒良心的傢伙還會記得關心我,我當你要在畫室裡關一輩子,足不出戶。”趙翊青沒好氣的抱怨,怪她見死不救的直到現在才伸出援手。
“呵……你說得太嚴重了。”她的眉忽地一顰,收起輕快的笑聲按住胸口。
“怎麼了,心又痛了?”趙翊青的表情比她還緊張,臉都白了。
秋天輕輕的吐氣呼氣,緩和她稍起的情緒。“還好,老毛病了,一天不鬧幾次脾氣我還不習慣呢!”
“以後不許你隨便亂笑……”一見她張口要抗議,趙翊青口氣嚴厲的規定,“除了勾起嘴角微笑外,其它笑出聲的笑一律禁止。”
笑聲會震動胸口造成心臟的負荷,以她不健全的三尖瓣和心室肌壁太薄來說,她比玻璃娃娃還脆弱,連一點點小刺激都不能有。
她的心瓣膜容易因血濃度太高而堵塞,甚至閉合,必須靠藥物舒緩才能維持正常的心跳頻率,如果她肯開刀裝人工瓣膜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偏偏這人平時什麼都好商量,唯獨這件事固執得令人生氣,怎麼也不肯捨棄快報廢的“零件”。
“暴君,我被恐嚇了。”秋天的神情很安適,彷彿身體有病的是別人不是她。
一個人若是連笑都不允許,她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義,幸好她早看淡了生死,隨時有辭世的準備。
“少對我嘻皮笑臉,我不吃你這一套,我會嚴格的監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