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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時似乎也常告訴我我長大了,而長大的我跟著娘再來山間,就覺得對以前真是留戀。
那一年的冬天又徹底過去。地上密密地生滿了草,參合著雜七雜八的小花及烏七八糟的鳥屎。鳥屬麻雀最多,唧唧喳喳,沒完沒了。我靠在一尚且乾淨的樹下,懶散無聊地眯著眼。
記得年幼時,每逢睡前娘都會給我講個故事。八歲之前講的全是些小雞鴨貓狗們的故事,這類故事主要用來催眠,且一個故事可以分好幾天使。我八歲那年,一向只小吵的爹孃不知為何大吵了一架,吵得面紅耳赤,碟碗作響,難分勝負。隨後又打了一架,這次總算分了勝負,娘臥地屈服,爹凱旋而去,一去就是半年。娘給我的解釋是爹去做了跑商。再後來,爹在我的印象中便是匆匆而來喝盅酒睡一覺又匆匆而去且每去必長久不復返越來越神秘的一人。就是那一年,有一夜娘忽然給我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1)第一章(11)
在我們這片綿綿大山中,傳說有個水月湖。水月湖的特別在於湖裡的水在夜晚會發出光,光如月光皎潔。圍著這湖有一小村莊,村裡滿種著果樹。春天樹上開滿花,村子便成了花園。秋天樹上結滿果,村子又成了果園。因受了湖水的祈福,村裡人過著安居樂業恬淡逍遙的日子。男人們皆有著神力,能縛虎熊。女人們皆善琴藝,奏出曲子能招徠鳥蝶。他們互敬互愛,生活美滿。但是,外面無論誰也找不到這個地方。
這故事就此完了。娘臉上掛著微笑,莫名其妙地在最後發出一聲嘆息。我問:“幹嘛嘆氣,是嫌找不到嗎?”娘撫著我額頭,說:“找不到,也不找了。”我說:“等將來我一長大,就帶你去江湖,比那個湖還好。”娘笑問:“江湖在哪?”我說:“就在山外面。”
呱嗒一聲。我睜開眼左右流盼,不解何事。突然身邊又是一聲呱嗒,我一眼望見一大滴黑白相間的東西摔在了我叉開的兩腿間地上,嚇得一躍而起,哇呲叫開:“鳥屎鳥屎!”
娘問:“拉身上沒?”
我看看道:“就差一點;我躲得可快了!”
娘笑笑道:“這小鳥,吃多了淨嚇唬人。”
我兀自道:“娘,我躲得可快了!”
抬腿向樹報復一腳。嘩啦嘩啦,驚起地上一片鳥影。驀地我心中一動,恍惚聽見一串歌聲,細如瀉銀澄如流金般震顫著。我靜心聆聽,果真有。我聽不清她在唱什麼,只覺得突然異常清醒,甚至可感覺到腳下的青草也在歡快地震顫傳遞著那曲調。她只唱了一小會兒,興許累了。我想她歇一歇後還會再唱的,一直等著。但是隻有娘在草地上走來走去的輕聲,不久這聲音也越來越遠。我應該是又睡著了,還以為是聽著她在遠去。返家之後,我才突然記起,這次居然忘了纏著娘給我編花籃的常事,真是奇怪。更奇怪的是,打那以後我們再沒有遇見她。娘告訴我,那八成是個花仙子什麼的。
秋季某日,我像往常一樣隨娘到山中。山氣涼寒裹起溫暖山色,再過些時候即降霜,家裡新植的一些小樹需要提早用麻繩護起來防凍。連日來我和娘累得筋疲力竭,爹已有兩月餘未返家,我想起不由抱怨。娘叫我累了便歇息,自己一人幹得才快。我忙搖頭表示不累,請她唱歌給我聽。娘叫我唱,說自己也想聽。我心裡正是這個意思,清清嗓子,放聲唱起來:“草囤子正迎山道,山竹炊粳,山水煎茶——”
——“‘煎茶煎茶茶茶……’牧童兒倒騎牛背,笛羞杜宇,笛醉雲霞——‘雲霞雲霞霞霞……’”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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