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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茶……”
“這是姑娘專為谷主配製的紅茶,裡面有三十六種藥材,姑娘說,谷主若能經常喝它,身子會好得很快。”月兒在一旁探出腦袋,說道。
“嗯,味道不錯。”他敷衍地道。
為著這茶,他只好又在逸仙樓裡呆了片刻,才獨自回到竹梧院。
一到院裡,他抓緊時間批改完了所有的醫案,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兩個病人。按原定計劃動了一個手術,還有半個時辰就是例行的醫會。這一次是蔡大夫主持,但據說有好幾個特意從南京趕過來的大夫,自己不去不妥。這只是普通的一天,竟也忙得跟打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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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醫會,又去看了看馮暢的傷勢,回到竹梧院時,迴廊上已點起了燈籠。
夜風徐來,竹香陣陣,園子裡的秋花還沒有謝,湖上宿雨初晴,幾畝殘荷在月色中輕輕搖曳。
無意間,望見了不遠處的聽濤水榭。那是一處建在湖上的房子,原是夏天最涼爽的去處。
沒有一點燈影。顯然她還沒有回來。
不禁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確切的說,他想起了她臉上的那股滿不在乎的神色。
這種獨特的神色他從沒有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臉上看到過。
她笑的樣子也很特別,好象特別開心,特別舒暢,好象她一直都生活在笑聲當中。
他還想起那天夜裡她的手。象魚一樣柔軟的手輕輕捧著他的腦勺,她的額頭頂著他的額頭,還有她的聲音。
“慕容無風,說罷,你究竟會不會?”
他不禁苦笑。平生沒見過說話這麼兇的女人。江湖中的女人。
可是她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他忽然想起了她的劍,想起了那些找她比劍的人,他忽然擔心起她來。
會不會是賀回找到了她?或者唐門的人並沒有逃遠?會不會是又碰見了唐三?
不要多想。他對自己道。調轉輪椅,駛入書房內。桌上早已堆起了今天的醫案,不算多,仔細看完也要一兩個時辰。桌旁的矮几裡放著晚飯,他端起碗來,吃了幾口。近來胃口極差,只能吃極清淡之菜。
沒有胃口,也強迫著自己把所有的飯菜都吃了下去。“強迫自己”早已成了他的習慣。
定下心神,開始讀醫案。這幾乎他懂事以來每天必做的功課,以前是讀的是別人寫的,現在是讀的是自己學生的,無論是誰的,他都已能讀下去。當然並不是所有的醫案都寫得枯燥。蔡大夫喜歡講究詞句,把醫案全寫成四六體,有時下面還加個笑話。每當這個時候,他批改的文字不免也帶上一點韻律,算是對這種煩難工作的一點解脫。
但工作畢竟是工作。他不得不承認人生中的大多數時光是枯燥的。好象很多事情永遠都在不同意義上重複著。他成為如今的樣子,原本就是無數個重複訓練的結果。
練劍的人呢?會不會也是一樣?
想到這裡,他忽然覺得有些釋然。彷彿終於找到兩個人的一點相似之處。
每個夜晚他幾乎都是在批改醫案中度過。當然,那些遇到極重的病人,手術不得不做到深夜的日子除外。如果還剩下一點時間,他會去湖心的小亭略坐一坐。夜晚的潮氣很重,坐一會兒,渾身的關節便開始隱隱作痛。但他還是很喜歡去那個地方。
喜歡靜靜坐在夜風之中聽著湖波盪漾。喜歡遠望皓月之下淡紫色的星空。喜歡這種徹底的寧靜。
做完最後的一點工作,他於是又來到小亭上。聽濤水榭就在旁邊,燈火卻依然黑暗。陪伴他的便只有這頭頂上的默默星空。
他獨自坐在那裡,一直坐到深夜,坐到露水打溼了衣襟,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