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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被這麼殘忍地殺死。灰影的輕功固然和她相當,但荷衣相信他不會有□之術。附近一定還潛伏著第二個人。第二個人的武功,一定還在沈彬之上。
而她居然沒有察覺。這說明第二個人的輕功亦不低於自己。如若兩人聯手……
她看了看她的馬。馬一點兒也沒有受驚。很安靜地在路旁吃著草。馬背上放著她的包袱。包袱裡放著幾百兩銀票。
林子裡有風輕輕吹過。左邊的樹叢忽然有一絲極輕微的響動。她的人“騰”地一聲彈了起來,劍已閃電般地刺了出去!果然另一個灰影一掠十丈往北逸去。
雖然這一次灰影又是把她引向樹林的深處,荷衣卻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她使出全力奔跑時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兩人就已相差不到十步,灰衣人卻好象故意慢了下來。她也跟著慢了下來,始終和他保持五步的距離。林子裡光線極暗,她不得不多加小心,謹防灰衣人的同伴突然相助。
還沒等她思索完畢,灰影一揚手,一把鐵砂暴雨般地向她射來,鐵砂裡夾雜著一種怪異的氣息,有毒!荷衣揮劍如風,勉強躲過,卻見另一個灰影揮劍衝了過來,做出了聯手合攻的架式。荷衣心下暗忖,無論如何,自己得先避開有毒砂的人。左手一揚,白練揮出,纏住頭頂的樹枝,身子借力騰空而起,一劍直指灰影的咽喉。
腹背受敵,她已不能心軟,使出的全是殺著。
而手中有毒砂的人卻並未和同伴攜手,反倒向林外逃去。
灰影沿著荷衣的劍勢一退三尺,乘機御去了她的力道,回劍一格,只聽得“錚”的一聲,火花四濺,兩力相撞,荷衣只覺一股大力沿著劍脊傳了過來,只震得自己的虎口發麻。她的劍走的是輕逸靈巧一路,和內力深厚之人對仗,體力上未免有些吃虧。何況來人的劍法混厚精諶,已非尋常高手。
在這種情況下,她想到的第一個便是“逃”。快逃。可是自己的劍卻不聽話似地糾纏了上去。她不能忍受自己還沒有努力就認輸。何況裡面還夾著一個沈彬。無論如何,至少要想法子弄清兇手的身分。
這一思慮之中,兩人已戰了二十回合,灰影的劍勢愈加凌厲,而荷衣也愈戰愈勇。三十招後,她已發現了灰影的一個破綻。她反身一刺,直攻灰影的右腕,而灰影似乎料到了她這一著,身子一沉,左手掌力揮出,直擊她頭頂,迫她揮劍迴護。荷衣腰一擰,人從他掌峰之下斜竄而出,一揚手,白練纏住他的左掌,身子卻藉著白練的拉力往灰影的背後彈去。
彈回去的還有她的劍。她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次她終於算對了。灰影的整個背就已一扇大門似地向她敞開了。
這一劍直奔向他的心臟右側三寸之處。因為她已預料灰影一旦聽見風聲就會往右側閃避。然後她就聽到“鐺”的一聲。自己的劍正刺在灰影伸過來的劍脊上。他居然沒有閃避,只是已準確地料到了荷衣刺來的方位,以劍作盾,正好護住自己的心臟。
高手相較,果然計在毫釐。毫釐之錯,即是性命。
金刃相交,兩人各退出三尺。灰影突然道:“你不是唐十?”
樹林裡已陰暗得只看得見兩個人影。
荷衣冷哼一聲,道:“不是。你殺了沈彬?”
灰影道:“沒有。”
荷衣道:“閣下是誰?”
“謝停雲。”
“謝總管?”荷衣大驚:“我是楚荷衣,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灰影一晃,也吃了一驚,道:“是楚姑娘?在下和唐門有些私怨,正要在這裡解決。剛和唐七交了手,他負傷跑了。”他頓了頓,又道:“唐六的毒砂沒傷著姑娘罷?”
原來是唐門。唐門的毒藥,沾上一點,就會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