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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瑗腳下一個趔趄。
封號!
早在金國大雪紛飛的那一日,她便曉得未婚夫與這位皇兄之間,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默契在。種沂渴望功至封侯,她是知道的。但大宋從來沒有封侯封公的武將,從來沒有!
甚至,大宋連個有爵位的武將,都沒有。
她隱隱有些口乾。舌燥,勉強笑著問道:“大約是什麼地方的男爵罷。”
爵位五等,公侯伯子男。
趙桓低低地笑出聲來。
他的聲音有些黯淡,也有些古怪:“嬛嬛果然是不信任大哥。一個男爵,如何配得上你的公主封號?嬛嬛,朕要你二人永遠鎮守在燕雲大。地之上,永遠!”
趙瑗驚得幾乎要跳起來。
“雲中,雲中侯。”
“朕替種將軍準備的封號,是雲中侯。”
一個燕國公主,一個雲中侯,倒極是相得益彰。
但是!
她感覺到指尖有些發涼,勉強從喉嚨裡擠出一絲笑來:“皇兄此舉,也未免太過莽撞。”
“這個籌碼夠麼?”趙桓的聲音微不可聞,“嬛嬛素來喜愛做生意,也素來喜愛用商賈的規矩辦事。這個籌碼,足夠麼?”
籌碼……
這個侯位,是需要用足夠的東西去交換的。
除了軍功之外的東西。
“朕要你全力輔佐太子。”
趙桓漸漸遠離了些,低下頭,望著趙瑗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朕要你全力,輔佐太子!”
——為什麼是輔佐太子而不是輔佐你?
趙瑗幾乎要將這句話脫口而出,卻又硬生生嚥了下去。已經不必再詢問了,事情已經昭然若揭。遺詔、出兵、封侯、輔佐太子,一樁樁一件件都表明了,趙桓他壓根兒就沒打算給自己留後路。
為什麼?
為什麼他一個性子軟弱的君王,會變得這般急躁冒進!
趙瑗一瞬間想到了許多,卻沒有一件是能捋清楚的。趙桓大約是對自己的話感覺到滿意,又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慢悠悠地踱到桌邊去飲茶。茶是極好的君山銀針,被滾水一衝,便細細地飄起了白霧,煞是好看。
趙桓一眨不眨地看著趙瑗,趙瑗也一動不動地站著。
漸漸地,趙瑗呼吸平緩了許多,神色也恢復了往昔的寧靜。她來到趙桓近前,斜坐在墩上,做出一副頑皮女兒態來:“皇兄這樣做,真的好麼?”
“皇妹有異議?”趙桓淺淺抿了一口茶。他敏銳地感覺到了趙瑗的用意。就算是在不堪的皇帝,生在皇家,也早早就練就了這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
“臣妹不敢。”
“朕瞧著嬛嬛素來大膽,也沒有什麼不敢的。”趙桓擱了茶杯,執起趙瑗的手,隔著衣袖,慢慢寫了個“宗”字,又寫了個“室”字。
宗室,奪嫡。
趙瑗心裡打了個突。
這趟混水太深太濁,她可不願平白無故地攪合進去。
片刻之後,她感覺到趙桓隔著衣袖,又在她手心裡寫了幾個字:杯酒釋相權。
杯酒,釋,相權。
不錯,相公們的權力極大,尤其是中書門。
但趙桓……
“若是朕連立後、立儲也做不了主,那朕也就不用做這個官家了。”趙桓放開了她,有些頹然地嘆了口氣,“宗室蕪雜,宦海沉浮,朕也不曉得自己,是對是錯。”
她皺皺眉,才要安撫,忽然聽見外間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
“父皇!!!!!!”
隨後,一位絳衣少年猛地衝了進來,漲紅了臉,揪著趙桓的胳膊,連珠炮似的說道:“為何我不能與嶽將軍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