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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的小禮服就還是香檳色合適些。這件不就是腰那裡鬆了一點麼,我替你送去改,我認得的那個裁縫今天下午就能弄好。”
“那你就直接送給他去改,別再讓我試了,我這幾天試衣服試得——都覺得是在反覆蛻自己的皮。”我有氣無力地蜷縮起來抵禦突如其來的涼意,她把我的被子扔到好遠的地方,我沒勇氣撐起身子去拿回來。
“拜託,你有點常識好不好,當然得你先試了,我在腰那個地方做個記號,裁縫才知道要收進去多少啊。”她把裙子拋到一邊,在我旁邊坐下來,往我腰那裡用力捏了一把,“看看你的小蠻腰,你想活活氣死我啊——”緊跟著她嘆了口氣,她說,“兔子,你真的瘦多了。
“我總是加班嘛。”我出神地啃著大拇指。
“雪碧那個小倒黴鬼,今天早上還很認真地跟我說,她週五能不能清一天假,來參加婚禮的彩排。我立刻就把她轟下車去了,最後那五百米的路讓她自己走到學校去,你說這個小孩子氣人不氣人?馬上可就要考高中了呢……”
“姐,”我有氣無力地說,“別這樣,你真的越來越像長輩了。”
她完全不理會我:“上個禮拜,你和三叔都出差,我就跟三嬸和小叔去看西決了。他還問我呢,他說南音的婚禮不應該是去年夏天就辦過了嗎?我也沒跟他客氣,我直接說你裝什麼糊塗,去年夏天你剛剛成為犯人,誰還有心情去管什麼婚禮?”
我們倆一起笑了,“也就是你啦,”我從枕頭上看著她精緻的鼻樑把側面的輪廓清晰地削出來,“反正不管你怎麼說,他都不會生你氣的。”
“我也跟他講了,”她轉過臉來看著我,“我說過些日子,一定會把你婚禮的照片寄給他看,他說‘新郎新娘的合照就不必了,我只想看南音一個人穿禮服的樣子’。這傢伙,”她的視線轉到了窗簾邊緣處的光線上,“坐牢坐得,講話也越來越尖刻了呢。他在監獄裡居然還是個物理老師,你說聽起來嚇人不?”
去年春天,我終於又見到了穿著囚衣的哥哥。當時他的眼神就像是外殼完全損毀,神經全體暴露在外面的牙齒——一點都碰觸不得。我坐在他對面,我們就這樣沉默地坐在那裡。探視時間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他說:“我很好。”—他甚至不敢說,“南音,我很好。”好像我的名字是個危險品。於是我說:“我也很好。一切都好。”然後看守的警察押著他起身,但是他還是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這一眼,他得足足看夠二十年。
哥哥入獄後不久,家裡又有兩個律師找上來了。我覺得他們看著眼熟,後來才知道果然見過。我們全家差不多都快忘記這件事了——在哥哥剛剛去四川沒多久的時候,這兩個律師來過,索要哥哥的授權簽名,是為了爭取二叔他們那個專利應該得到的所有收益。現在那兩個律師說,一切都有了結果,哥哥作為二叔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會得到那筆當初讓我們所有人大吃一驚的錢——終於有一件好事降臨到了哥哥的生命裡,可是,這件好事,會不會來得太淒涼了些?姐姐總說:“這個倒黴催的,鬼知道二十年以後的通貨膨脹是怎樣的。
“這幾天真的是要累死我。”姐姐動作誇張地拍了拍額頭,“江薏跟方靖暉後天晚上到,還得去接機。幸虧我們家在外地也沒什麼太多的人來參加婚禮,馬上就能看到鄭成功那傢伙了,真是沒有辦法,都快要四歲了,還是不會講話。那也罷了,連頭髮都不怎麼長,還是疏疏落落的那幾難道頭髮也跟智力有關係麼?”她滿臉認真的困惑真的是可愛得不得了。
“我要起床了。”我閉著眼睛,像是在鼓勵自己跳樓,“三秒鐘之內爬起來,要不然上班來不及了……”
“上班晚去一會兒怕什麼。”這個從沒上過一天班的人理直氣壯地說,“有說閒話的工夫,早就把裙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