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5 頁)
看你是不是真的瘦了,鄭南音。”他又開始做出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怎麼可能?我又重了兩公斤,你不要哪把壺不開就提哪把好不好呀!”我看著他明顯削下去的臉頰,認真地說,“哥,我好想你。”
他周身散發著一種陌生的氣息。也許遠行之後的人都會這樣的。可是這種陌生的氣息讓我覺得有點兒不安,比方說,我剛才衝過去抱緊他的時候就突然想起來——每次蘇遠智放假回家的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擁抱也會讓我從他的脖頸那裡嗅到一種屬於異鄉的生疏的味道,每一次,我都會被這種陌生搞得有點兒害羞,就像是我們才認識沒多久。於是我就在心裡笑話自己說:“鄭南音你有沒有出息啊?你們已經結婚了結婚了你知道嗎?你不要緊張得像是在偷情一樣……”
面對哥哥,我居然想到了蘇遠智——也不對,我是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這可真的有點兒丟臉了。
“南音,你讓哥哥進屋裡去,這麼冷的天氣——”爸爸的聲音從陽臺上傳了下來。然後媽媽也從落地窗裡面走出來了,兩隻手溼淋淋的,估計是趕著去洗掉了麵粉,媽媽沒有表達驚訝,也沒有表露欣喜,她只是說:“累了吧?馬上就開飯了。”
“好,三嬸。”他和我媽媽說話的時候總是透出來一股特別讓人舒服的順從。媽媽總是和我說,其實哥哥的個性跟她很像,有時候補充一句,“他才該是我的孩子。”——心情不好的時候,這句話說完了就聯想到我的種種可恨之處,然後開始罵我了。
其實我覺得,正因為哥哥不是她的孩子,她才總是看到他身上所有的優點。那種距離,是看不見也摸不著的。
年夜飯很熱鬧,爸爸和小叔開了兩瓶家裡存了好幾年的酒。每個人都像我一樣,盡力表達著自己很開心,因為他們覺得在這個時候不開心是錯的——也只有過年這種時候,他們也能嚐嚐我每天都在嘗的滋味了。想到這個,我就由衷地高興了起來。媽媽的臉頰被酒精弄得紅紅的,眼睛像是含著淚,她臉上的笑容和平時不同,有了一點兒任性的味道,“我真高興,”她在突然之間,像是要宣佈什麼,“西決回家來了,東霓的店很紅火,南音終於決定了要考研究生,北北又健康又聰明——這樣真好啊。”
“你是最辛苦的人。”小叔這個時候站了起來,端起杯子,“我們大家都該敬你一杯。”
“沒錯的。”姐姐也很篤定地說。所有的酒杯一瞬間都舉起來了,那些伸展在半空中的手臂像是一群接到了什麼口令的鳥類,一致朝著媽媽的方向。媽媽像個小女孩那樣,又驕傲,又害羞,“別呀,我最怕這種自己人搞得那麼正經的場面——”
“媽,你是希望我們自己人都不正經,你就高興麼?”我非常清楚,在這種時候,我該說什麼樣的臺詞逗大家開心。準確地說,我非常知道大傢什麼時候需要我來逗他們開心。這種事情很難講的,有時候我並不知道我說的話哪裡讓他們覺得可愛了,不過有時候我知道,我就選擇我“知道”的那部分,配合不同的場景,用同樣的邏輯複製一下,就能經常地讓大家笑了。
北北就在這個時候非常堅定地挪動著她小小的學步車,“吱吱呀呀”地朝著飯桌過來了。“北北,寶貝兒,”陳嫣可能是忍耐了太久了,終於找到了機會炫耀一下北北,“哥哥回來了,北北,你看,叫‘哥哥’呀,你會說的——”我埋頭吃菜,為了防止自己的表情露出端倪來,如果我是她,打死我,我都不會刻意地跟哥哥聊北北的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應該早就想開了吧,公平地說,我有時候還挺佩服她的。
北北拒絕捧場,不肯說話。好孩子。不過她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只有一根,對著哥哥伸了過去。——嬰兒的世界說到底是神秘的。“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麼?”哥哥笑道,“謝謝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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