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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出一份崇拜來聯絡父子之間的感情,這也是為人父親的自私和虛榮。
但他卻讓她徹底失望了,他做不到她所崇拜的人應該做的事,達不到她對他的期望,他希望自己在孩子們眼中是個最偉大的爸爸,卻在她面前犯下普通人才會犯的錯誤。
而今,他想向她道歉都開不了口,他實在不知道“偉大的爸爸”該如何承認自己犯了錯?
司爸爸暗暗嘆息,父親真難為啊!
“你那些同學們的精神都不太好,我想我最好跟他們一起回臺灣,你呢?”
“我不回去。”司琪不假思索地說。“等文颺的情況穩定一點之後,他們要把他轉到倫敦的醫院,他家在那裡,我要跟他們一起去。”
“但你的簽證……”
“邵風說這種小事交給他處理就可以了。”
司爸爸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就留下來吧,我……”
冷不防地,病房門突然開啟,有人自裡面慌慌張張的闖出來,沒想到門前有人,差點一頭撞上司琪。
“啊,司琪,原來你在這裡,快,阿颺醒了,他要見你!”
“他醒了?”司琪驚喜的大叫,礦泉水掉在地上,一把推開邵風衝入病房裡,司爸爸也跟了進去。
病床上,文颺又蒼白又憔悴,但沒有痛苦,也沒有掙扎,十分平靜安詳。
“文颺!文颺!”兩手包住文颺的手,司琪梗著淚水輕輕呼喚。
徐緩地,文颺睜開眸子,綻出微笑。“小琪。”
淚水滑落,司琪欣喜的笑開嘴。“文颺,你終於醒了!”
文颺笑容微斂。“不要哭,你不高興我們終於安全了嗎?”
“我不是哭,是開心。”司琪橫手抹去淚水,主動覆上自己的紅唇貼住他蒼白而乾枯的唇瓣,“瞧,我是開心,我好開心!”卻又落下更多熱燙的水滴暈染在他臉頰上,喉頭也哽咽了。
病房內其他人相覷一眼,悶聲不響,悄悄推門出去,輕輕關上門,留下屬於他們的兩人世界。
這種時候,誰也插不進他們之間。
而司琪吻著文颺的唇,抽噎卻愈來愈沉重,終於,她離開他的唇,撲在他的肩頭上飲泣。
“我做不到,做不到,我做不到像你那樣堅強呀!”
“不要哭,小琪,”文颺低喃,憐惜的撫摩她的頭髮。“都過去了,事情都過去了,你不需要哭了,小琪,別哭啊!”
“不,不,你不懂!”司琪猛然抬起頭來,將無助的淚臉對著他。“不會過去,永遠都不會過去,就像你父親去世的那一幕永遠留存在你記憶中一樣,你倒下的那一幕也會永遠留存在我記憶中……”
她閉了閉眼。“過去兩天裡,每當我閉上眼,那絕望的一幕就會浮現在腦海中,然後我就會開始痛恨我自己,不久,你一定能夠在我眼中看見我在你眼中看見的寂寞……”
“不會!你永遠不會寂寞,因為有我在,我還活著呀!”文颺低沉但有力的否絕她的恐懼。“你怎能說我不懂,我當然懂,所以我明白無論我說什麼都無法讓你忘記那一幕,可是小琪,我告訴你了不是嗎?我在你懷裡為我爸爸流下哀悼的淚水了不是嗎?所以,你也可以告訴我,讓我幫你減輕那份痛苦……”
他低低嘆息。“小琪,這份其他人都無法瞭解的痛苦,唯有我們倆能夠了解、能夠互相撫慰不是嗎?”
他們可以嗎?
司琪自矇矓的淚眼中看出去,那張清秀的臉龐雖蒼白,但雙眸清澈明亮,盈滿對她的深情與憐愛,是活生生的,有心跳、有呼吸。
他還活著!
對,這才是最重要的,無論她曾經歷過多麼痛苦的時刻,最後他仍然活著,所以他們可以相互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