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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駕崩,舉國服喪,昔日歌舞不休的花下樓如今也是門庭冷落,一派淒涼。
男子敲了敲花下樓的後門,過了許久,才傳來一聲女人的怒吼:「敲什麼敲!這個月不做生意!回去找自己婆娘罷!」
男子笑了起來:「不是來夜宿的。」
「喝酒也不成!」裡頭傳來了重重的地腳步聲,緊接著是丁零噹啷東西落地的聲音,女人開啟門,張嘴便罵:「大清早的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瞪大了雙眼,嘴巴也合不攏了,動了動嘴唇,才發出兩個音節來:「……宋玄?」
對面的男子將兜帽脫下,露出那溫潤如玉的面孔來,正是消失了多年的宋玄:「想容,好久不見。」
那對面的女人已經愣住了。
宋玄抖了抖身上的積雪,露出一個笑:「不請我進去?」
「宋玄,你……」想容呆呆地瞧著他,遲疑了三片刻,第一反應竟是抄起了閂門用的棍子,劈頭蓋臉便要打:「你還知道回來!?我打死你個無情無義的東西——」
宋玄連忙跳進門裡頭,三步並作兩步地往裡逃,想容在後頭一路狂追,將人硬是逼到了死角。
宋玄見實在逃不掉了,才伸手去奪想容手中的棍子,腆著臉笑道:「好姑娘,我這在雪裡頭凍了大半日了,連皮肉都凍脆生了,你這一棍子下來,還不把我砸碎了?」
想容氣得跳腳:「我就該砸你個筋斷骨折才是,你他孃的還有臉回來,一走就是六年,連個信兒都沒有,我還以為你是死在哪了——」
這話原是怨婦的腔調,可由想容說出來,反倒像是賭場逼債的惡棍了。
宋玄乾笑一聲:「一言難盡,這些年讓人四處追債,實在不敢貿貿然回來,生怕將你也給連累了。」
想容冷哼一聲,並不肯相信他的鬼話,神色卻終究是略微緩和了,讓開半個身子,讓他到屋裡去:「先進來再說罷,我給你找點吃的去。」
宋玄卻忽得叫住了她,將手上一直提著的一壇冷酒遞過去:「順道幫我熱熱罷。」
想容接過酒,嗅了嗅:「哪裡弄來的好酒?說好了啊,見一面,分一半。」
宋玄搖了搖頭,笑著說:「下次再給你尋好的,這酒可不行。」
想容貪圖酒香又嗅了兩下:「小氣勁兒,我給你銀子就是了。」
「這酒是拿來祭奠一位朋友的。」宋玄說。
想容愣了愣,終究是什麼話都沒說,出去熱酒去了。
宋玄獨自坐在房間裡,將斗篷脫了,抖乾淨了殘餘的雪,又將手中的拂塵放到一邊,正對上一面銅鏡。
裡頭模模糊糊的還是他那張臉,似乎六年的時光在他身上並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跡。
他還是那個來去如風,孑然一身的宋玄。
但似乎又有什麼變了,讓二十七歲的宋玄,愈發的溫柔隨和起來。
過了一會,想容抱著熱酒進來了,見宋玄正站在鏡子前,忍不住嘲笑:「一把年紀的老男人了,還照什麼鏡子。」
宋玄忍不住笑:「老男人才要照鏡子,否則邋裡邋遢,更是討不到媳婦了。」
想容忍不住問:「你還沒成家?」
宋玄搖了搖頭。
二十七歲,還沒有成家,這放在整個大堯似乎都是極為罕見的。
他這六年來走南闖北,連同行都忍不住同情他,要給他介紹一兩個溫柔穩重的姑娘,好讓他安頓下來。
「你娶回老家,生個娃娃,留些銀子就是了,不耽誤你在外行走的。」
不少人都這樣勸他。
可宋玄似乎一直在本能地抗拒著什麼。
宋玄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他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