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3 頁)
我幾乎哭出來,說:“不會的,你一定能等我得了博士回來。”停了一會,我又加了一句話:“我會給你寫信的。”
接著,我問華羅庚先生怎麼和他聯絡,他想了一會,說:“我現在也沒有固定地址,你還是把信寄到家裡吧。”我怕耽誤他的時間,影響他的健康,就哭著和他告別了,並答應他常常寫信。
誰知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後來我寫了幾封信,也不知道他收到沒有。回國去他家看望,家裡的人說他不在這裡,到哪裡去了,他們也不知道。聽奶奶說,他家有點私人問題,他不回家了。
幾年後,我在報紙上看見他不幸去世的訊息。據報道,他在日本講學時,因極度疲勞,心臟病發作倒在講臺上。他真的去找爺爺了。我不由得流下熱淚,我再也不會有機會向他彙報自己的工作學習情況,再也沒有機會報答他對我的關心。
如果真是有天堂的話,他和爺爺師生倆一定在那裡一面討論數學的問題,一面自我“嘲笑”“學數學的人都是跛腳”。
爺爺和我的同學們
在“*”期間,許多著名的科學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同學們都很關心爺爺的處境。“爺爺怎麼樣了?”一年多不見的中學同學一見我就問。
要提起爺爺為什麼受到我的同學們的尊敬,這話就長了。
1959年,我和同班的陳秀蘭由清華附中保送101中學。在這裡,我度過了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同班的同學中有許多是來自延安的革命前輩的後代,他們的名字也都帶有時代的特色:延燕、延嶺、整風……因為戰爭,他們的父母將他們寄託在延安保育院裡,他們從小就過著集體生活,集體生活使他們待同學像自己的親兄弟姐妹一樣,大家互相幫助,“為革命而學習”。
我經常和爺爺談起我的這些像親兄弟姐妹的同學。爺爺要我看看同學中有沒有喜歡數學的,正好班上的數學課代表崔福來有心考北大數學系,想見見爺爺,希望得到指導。我把他的情況向爺爺一介紹,爺爺立刻同意了,並讓我星期六帶他來家裡。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生命不休 奮鬥不止(11)
回到學校後,我把爺爺的意思對崔福來講了。他喜出望外,高興地跳了起來,他根本沒想到一位學問高深的數學家會接見一個普通的中學生。在我的班上,我們習慣於分享別人的痛苦與歡樂,所以這件事很快就傳遍全班。“我也要去!”大家爭先恐後地都想去。陳老師婉言勸阻了一些同學,她怕太打攪爺爺的休息與工作,最後仍然有二十多個同學堅持要去。
星期六下午,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惴惴不安,因為我沒有對爺爺講,我們有二十多個同學要去見他,他會不會不高興?而且爺爺又沒有準備,和這麼多同學談什麼呢?同學們分幾路,乘公共汽車的,騎腳踏車的,走路的,我們約好在家門口等。
“中關村13樓101號,到了。”一個同學念著門牌說。其他同學立刻停下來,分開站兩邊,讓我先進去通知爺爺。
敲門後,是奶奶出來開門。講明情況後,奶奶有點不高興,認為我帶那麼多同學來,打攪了爺爺,況且爺爺正在午睡。我想同學們都來了,再讓人家走,有點太掃大家的興,就說:
“我們等爺爺午睡起來,見見面就走。”
正說著,我們已經把爺爺吵醒了:
“誰呀?”
“是有德。”我邊說邊向裡面走,“老爹!你說要我帶我們同學來,哪曉得我們班上的同學個個都想來,虧得陳老師勸阻,但還是來了二十多個人。怎麼辦?”我們雲南人一向把爺爺稱為“老爹”,爺爺認為這樣親切一點。
“他們都來了嗎?”爺爺在床上微微抬起頭來問道。
“都來了,在外面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