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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發現了韋氏的葬身之所,卻沒有尋見他的屍首,是以斬草除根,他們帶走了她的屍骨,妄圖引他入甕!
就是在那一天,那個只有十多歲的孩子知道,他這一生是不可能摒棄仇恨的,即便他想,他們也絕不會放過他。
所以現在,他也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只當是替他母妃至今無處安身的魂魄尋一處安歇之所。
作為兒子,他能為她做的其實也很有限,所以不終於還是不能責怪她當年的無所作為。
【貳】我介意的,是你曾受到的傷害!
從鳳寰宮出來,韋北辰趴在門口的柱子邊上又吐了好大的一口血,胸口的位置撕裂般的疼。
已經記不得這是的幾次了,年前最後一次從聖嶼國回來之後這幾乎就已經成了他每日裡的必修課。
他知道,這就是小師叔口中所言的劫數,他逃不掉了。
這段日子裡他拿了大把大把的時間用以回憶往事,回想聖嶼國中被那麼多人寵溺著長大的童年,想著那個午後他不遺餘力愛上那個陌生女子時不顧一切的衝動。
那是個天氣晴好的秋日,他在那座偏僻的農家小院裡第一眼見到她。
虛弱慘白的女子倒在汙穢的塵埃中苦苦的掙扎,那時他才剛往梁太后身上中下藍血祭不久,他是任地厭惡那樣的自己,他不想用那雙邪惡的手去虛偽的導演一出普度眾生的戲碼,可是那女子卻是一把死死拽住了他的袍子。
“殺了我,求你!”瘦弱是身體蜷縮成一團,她乞求的望他,雖然為了抗拒痛楚目光渙散而無焦點,可是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倔強的沒有一滴淚水。
那一晚他們坐在篝火前靜默的對望,他說,“我中了毒,你身上的冰蠶血可以為我解毒。”
女子似乎並不吃驚,她說,“我信你!”然後只看他一眼就往一側偏過頭去眉眼彎起輕輕的笑了聲。
他剛剛給自己下了一個壞人的定位,可是看著她眼睛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是註定做不了壞人的。
他不知道這三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他也沒有如她所願的殺她,而是做了一個連自己都意外的決定,帶她離開。
說實話,由於多年的病痛折磨,他的脊背也並不寬闊,可是女子趴在他的背上睡的很沉,偶爾醒來就用袖子去拭他額上泌出的汗。
她問他,“韋北辰,我不會死了吧?”
他點頭,她就笑了,“那我們就一起活著吧。”
活著於他一直是個很奢侈的詞語,然則這個認識前後不足一天的女子卻用她的血與他立下誓約。
山谷裡不能行車,三日之後他們才從深山裡走出去。
回頭去看身後走過的路,那時候他想,就這樣在一起吧!
可終究——活著的時候一切都太過容易,等到須得有人退場的時候他沒有辦法把自己冰冷的背影留給她。
所以曲終人散,他請她先轉身。
他忘不掉那晚她離開時那種絕望悲涼的眼神,他也無法原諒自己,因為那痛是他給她的。
沒有人知道,當他在說“我介意”的時候,實則是用力的吞下了一口已經湧到喉管中的濃厚血液。
也沒有人見到,當院子裡刀光劍影她絕然離去之時他最後倒下去的絕望身影。
他曾試圖為她撐起一片天,他真正能給她的就只有那麼短暫而已,可那已經是他耗盡心力的一生了啊。
為什麼我們生不逢時?為什麼我們沒有在一開始相遇?
影子,自私也好貪戀也罷,只是遺憾,自己再沒有機會告訴你,其實那天我真正想說的話——
我介意的,是你曾受到的傷害!
——完——